许安许久都没说话,白善等了很久,在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才隐约听到许安慢慢应了一句“好”。
白善都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不是做梦了,不过今天看他情绪还可以,想了想,到底没开口问他。
吴公公被殷大人借调走了,他们以调查徐雨同谋的借口提走了不少人审问,其中有些只是走个过场,有些却是被秘密带到西内苑去问话。
从押送人到审问都是禁军的人在做,殷礼还特意挑了自己信得过的心腹,没人知道那些内侍和宫女曾经被单独带走过。
满宝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簇新的官服,一出门就碰见黑着眼圈过来找她的吴公公。
吴公公将一份文书给她,“这是许安的身契,殿下把他赏了你,但这会儿还不好过明路,所以他的名册还在掖庭宫那边。等过几天,该查的人查完了,殿下就再把他的名字抹去。”
“不过今天周大人就可以把人带走,”吴公公顿了顿后压低声音道:“周小大人,徐雨招供了的事儿如今只我们几个知道,您要带走他还得悄悄的,好在这两日各宫管理都有些严格,他们想把消息传出去也不容易,但出去外面,许安最好不要露面,以免被人提早猜出宫里的事儿,对许安他也不好。”
满宝点头应下,接了许安的身契后就去崇文馆接他。
她要去太医署上课,吴公公就顺手让许安给她赶车,正好可以找个借口出宫去。
等出了皇城,满宝便道:“先去一趟殷府吧。”
许安满脸茫然,和常在宫外跑腿的荣四不一样,他自进宫后就没再出过皇宫,根本不知道殷府在哪儿。
连赶马车都赶得磕磕绊绊的呢。
满宝见了便坐到了车辕上,接过他手里的马鞭和缰绳便赶起马车绕路走。
许安束手束脚的坐在一旁,等到了殷府门口,满宝就把他的身契递给他,“这是你的身契,但你的名字还在掖庭宫中,要过明路出宫还得等几日,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殷府里不要出门,没人敢在殷家里面对你不利的。”
许安伸手接过他的身契看了一眼,然后合上双手奉给满宝,见满宝不取,他便下车跪在车下双手奉上。
满宝连忙俯身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
许安坚持跪着道:“周大人,奴才知道,您是因为我姐姐才救我出宫的,但我一个内侍,到了宫外也没去处,除了伺候人也没别的谋生手段,还请周大人收下奴才,以后,您让奴才去哪儿,奴才就去哪儿。”
满宝其实从昨天晚上就在想了,把许安留在殷或身边是权宜之计,等过几年这事儿淡去,他又该去哪儿呢?
他孤身一人,外面的世界又不熟悉,肯定惶恐,所以她本就打算好会照应一下他的。
她道:“你先跟着殷或,等过几年大家都淡忘这件事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若是想留在我们身边也可以,我们可以当朋友一样相处。”
许安摇头,将手中的身契更往上抬了抬,坚持道:“奴才哪儿也不去,就一辈子听从周大人吩咐。”
他顿了顿后道:“周大人,奴才知道姐姐之前做了错事,她换了周大人的针袋,差点害了太子妃、皇孙和您,您却还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帮姐姐收留奴才,便是奴才用毕生也难偿还,请大人收下奴才吧。”
满宝见殷府已经有人开了侧门,连忙接过身契,“好吧,我且先替你保管着,走吧,我们去见一见殷老夫人。”
满宝回身从车厢里取出自己的篮子来,和许安一起进了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