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三OO年四月三日夜,三国时代的余韵尚未散尽,大晋王朝的气数已经日薄西山了。昔日征平四海的老卒宿将归于书简上的只言片语,而尚未崛起的乱世草莽正磨刀霍霍,等待着挥刃裂土,在这万里神州大地上刀剑峥嵘,用滔滔血水再一次书写历史。
戎马半生兵戈老
壮士解甲还故乡
将军宝刀方入鞘
金鼓杀声复又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响彻夜宵,摇动了斑驳的烛火,喑哑了沉寂的夜幕。
宫胜有理由笑,任是谁生擒了当朝皇后娘娘都有理由笑,这可是定乱之功。
皇后贾南风已经垂帘听政十年了。皇帝司马衷天生弱智,所以她得以牝鸡司晨,把控朝政。贾南风当政的这十年间民不聊生,天灾人祸席卷大江南北,各地大小叛乱层出不穷。如今这十年的闹剧终于在这一夜收官了。
宫胜收了笑声,再看自己脚下踩着的皇后娘娘——个子矮小,皮肤发黑,挺着如怀胎般的大肚子。
本以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该是何等美人?原来是般模样!宫胜心里好生失望,又是好生想笑。他突然间有些同情皇帝陛下了。于是宫胜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而且笑不可支。
贾南风被宫胜用脚踩在背上翻不了身,她听着对方笑的得意,于是恨声问道:“你这奴才在笑什么?”
宫胜收住笑声说:“启禀娘娘,下官一想到抓住了您这件大功能换来的封赏,就忍不住想笑。下官可要多谢娘娘成全了。”
贾南风听了宫胜的话气愤至极,然而她挣了挣,还是被牢牢的踩着,她只能嘴里恨声说:“你这下人!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宫胜不以为意,他眼光扫了扫一边跪着的太监,又笑着说:“娘娘您晚间不去陪皇上,反而和一个太监呆在一起,也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笑话?”
宫胜说的太监正跪在铺着流苏彩菊纹蚕丝锦被的凤塌边上瑟瑟发抖。当宫胜带人杀进来的时候,这太监和贾南风滚在一张床单上睡的正香。
那太监听见宫胜的说辞吓的全身颤抖,一句话也不敢说。倒是贾南风被踩着还很嘴硬的说:“本宫和太监在一起有什么不行?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管我?”
宫胜一笑置之,只是牢牢踩着贾南风,他心里思绪从容:如今贾南风已经被我生擒,无论怎样,论功行赏也不会薄了我便是。
却在这时,那跪着的太监猛然扑向了宫胜。电光火石之间,宫胜一脚出,准确的命中太监的要害。
太监中了宫胜一脚之后,就好像死了亲爹一样蜷曲着在地上哀嚎:“完了!完了!宫里还有那么多美人等着我去安慰,我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呀!”
宫胜一听之下大为震惊,他讶异的问:“这位公公,难道你竟然是男的?”
那在地上哀号的太监打着滚嚎叫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能当皇帝!一切都完了呀!”
显然这太监是打算让皇后娘娘怀上他的种,然后再来一个偷天换日,让他和皇后生的孽种去当国朝的太子爷。
宫胜稍稍想明白个中内情,忍不住大为敬服,他对太监说:“这位公公,你这篡位的手段有点高明呀?”
在地上打滚的太监痛苦的哀嚎:“逆贼!等把你拿下,本公公弄死你!啊呀呀呀。。。疼死了。。。呜呜呜。。。”
宫胜惊叹不已的问:“娘娘,这事皇上他知道吗?”
贾南风恨恨的反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宫胜哈哈大笑:“贱名不足挂齿,就不劳娘娘挂记了。”
领宿卫事正七品上阶翊军营左营督尉官宫胜,二十年前出生在龙蟠虎踞的钟山上。
那一年王濬楼船下江东,一片降幡出石头。自孙坚以降,历经孙策、孙权三代奋战而雄踞江表,立国六十载的大吴国被晋国三路南征大军讨平。
就在东吴末主孙皓自缚请降,金陵城白帆遮面的这一天,宫胜出生了。路过的方士说这孩子有朝一日终究会在这金陵城位极九五,称尊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