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擎记忆力惊人，刚才江易关灯之前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屋里的人，是那天在巷子里被江易揍的混混。
当时他只以为周宁言和这混混两人想要欺负江易，却反过来被人家小姑娘给揍了，被打断胳膊也是活该，他没再做什么，也是不想牵连到这小姑娘的名声。
当然后续的事情他还是插手了，要不然周家早就把事情抹掉，哪能像现在这样，关于周宁言的流言到处传？
但从今晚来看，江易跟他们之间的渊源肯定没那么简单，否则她不会紧追不放。
“是呀，你想问什么，问吧。”
江易也知道，被周君擎看到这些，再不能像之前那样轻易糊弄过去了，所以非常光棍地道。
周君擎：“……”
无奈地抬手捏捏鼻梁，为什么他会从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姑娘身上，看出一种混不吝的气质来。
“过来。”周君擎放下手示意。
江易目露警惕，看了周君擎一眼，慢腾腾蹭过去一点，不情不愿开口：“干什么？有话直说，先说好，我没错！”
周君擎没说话，只是侧过身帮江易挡了挡风，刚才那股燥热下去之后，才发觉夏夜的晚风带着凉意。
今晚月色很好，即便路边隔着很远才偶尔有人家透出灯光来，可借着月光，周君擎还是看清了江易的表情。
她语气很无所谓，态度也很随意，好像还跟以前一样在跟他耍无赖，可不论是她偶尔皱一下的眉头，还是肢体语言，无一不说明，江易现在整个人处于防备状态。
周君擎出任务跟人打交道无数，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来，江易在抗拒。
她抗拒被人问起这些事，甚至在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出于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江易现在还留在这里，但要是可以选择，他相信江易肯定起身就走，连话都不会多跟他说一句。
“江易。”周君擎定定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声音不同于他以前的冷淡，也不同于偶尔才会流露出的害羞，而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江易微微一愣，这好像是重生以来，周君擎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叫她的名字吧？
“江易。”周君擎重复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我认识的你，不是没有底线的人，对吗？”
江易沉默。
什么是底线？
她自问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也绝不会伤害无辜，可除此之外，让坏人有报应，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一直都是周宁言江婉月那些人主动害她的，而她就算再恨他们，也没有杀人放火，她只是要让世人看清他们的嘴脸，也不允许他们再拿着不属于他们的一切。
这样算不算有底线？
江易和周君擎两人间，这样的相处气氛是很少见的，毕竟从来都是江易小嘴叭叭说，周君擎往往被说得接不上话。
此刻周君擎反倒希望江易像以前一样，弄得他说不出话来，而不是现在这样，沉默到整个人像融入了阴影里。
“你不回答，说明也认同我的话，对吗？那么我还想告诉你，无论你要做什么，首先不能伤害自己，你能做到吗？”
周君擎依然没什么表情，甚至声音温和也只是跟他自己对比，但他很清楚地表明了立场。
关于江易做的事，他没有站在旁观者或者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她，只是相信江易会有底线，也说了他最在意的。
江易有些诧异地转头。
“这个不能伤害自己，包括你的安全，你的名声，你的前途，包括很多，你明白的。”周君擎重复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