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联军大败的消息传至后,似是早有准备的杨阜,便支开了僚佐与扈从服毒自尽。
待他人发觉之时,他已气绝多时。
且留有遗书,声称自身乃魏凉州刺史,守土有责,死不足惜,但不欲其余僚佐及士卒效之;并以大势不可改,劝说他们莫要反抗,勿令郡县徒增孤儿寡母等。
杨阜在凉州信誉威著,任职以来多有善政,故而满城士庶闻其死皆哀之。
豪右们自发出资为其置棺椁发丧、僚佐扈从披麻守灵、黎庶们顿足号哭于道,竟令河西联军大败的人心惶惶不复。
马岱得闻后,乃驻兵于城外,令少数士卒入城护邸阁与武库等。
因为来于途时,他就不止一次想过要如何处置杨阜。
盖因扶风马氏的陇西分支,先被魏武曹操夷于邺城、后被杨阜诛于冀县,举族两百余人皆殆尽。
虽说其中有马超举兵且食言之故。
但血亲之仇,如不报之,尚有何面目苟活于世间邪!
只不过,满腔手刃仇雠之志外,马岱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他知道,若是自己擅杀了杨阜,必会对朝廷不利。
一乃违背朝廷法度。
以杨阜官职而断,若非临阵战没,生虏将请示丞相定夺,他不得自专。
另一,则是不利于安抚河西各郡。
杨阜官声甚佳,士庶皆爱之,若诛,不仅会引发郡县怨恨,还会令其他魏置僚佐人人自危,以为汉军嗜杀,绝了投诚之心。
是故,杨阜自绝,不亦令他缓了取舍两难之切。
也正是基于此,马岱便不想领军入驻城内。
城内那些僚佐与豪右们乃将灵堂设在州刺史府,他进入了又会面临要不要驱逐治丧的两难,何苦呢?
反正城内无有动乱,且邸阁与武库皆已控制,便不多一事了。
“将军。”
深知马超往昔事迹的郑璞,听罢马岱叙述后便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军出之前,我受丞相之命,有抚河西豪右及僚佐之责。故而,为令河西士庶知我大汉恩义、早日归心,我欲入城吊唁,言辞对其亦会多取赞誉,还请将军莫怪。”
马岱听罢,默然以对。
许久,方怅然出声而谓之,“人既死矣,往昔之事便作休罢。子瑾为国署事,自去,无须预我。”
“将军高义,乃国之栋梁也!”
郑璞拱手做些,且衷心的赞了声。
归去,乃让廖化督阎宇、蒋舒等部去武威其余各县,扬大汉军威、占据各城池与安抚黎庶。自身则是领着王平部入城接手防务,亲临州刺史府吊唁。事罢,乃令杨阜扈从扶棺椁归去冀县安葬,且申城内禁宵、大汉法度以及汉军无伤士庶等抚慰人心。
诸事粗纲略安,已然五日之后。
费祎与诸葛乔亦督后军赶到,郑璞方得以脱身琐碎。
恰好,闻讯的姜维也赶来了,但是他还带来了人神共愤的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