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凯从昏迷中醒来。
胳膊上的伤疼得厉害,张一凯伸手一摸,发现自己胳膊上的伤已经被人简单的包扎过了。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正坐在自己的面前,见他醒了过来,那女人只是抬了抬眉头。
“喝水。”女人将放在自己边上的水杯推给张一凯。
张一凯并没有伸手接过女人的水,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
一个不足四平米的房间,看起来像是杂物间,有几个金属架子放着些常见的维修工具,墙角还有个木桶,里面还用水泡着一把拖布。
“你是军人吧,我叫韩凡影,是个学生,”高马尾的女人见张一凯并没有接自己的水,解释一般地说道,“我要是想杀你,肯定会在你昏过去的时候就动手了。”
韩凡影的解释张一凯是认可的,他唯一好奇的是,面前的韩凡影看起来干干净净,表情柔和,就好像是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一样的从容优雅。
“张一凯。”张一凯介绍了自己。
“张一凯是吧,很遗憾的告诉你,”韩凡影将水杯又向张一凯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喝水,“我只救回来了你一个。”
被韩凡影这样一说,张一凯的记忆瞬间恢复了。
刘勇临死前在那群怪物中绝望地朝自己嘶吼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张队长!不要过来!跑!”
张一凯直起上半身来一看,小小的杂物间里只有韩凡影和他两个人。
“你们的小队太招摇了,”韩凡影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个士力架,递了一个给张一凯,“在大马路上开枪就是那些丧尸的活靶子。”
“丧尸?”
“啊——”韩凡影塞着士力架回答道,“你不感觉那些人丧尸一个样吗?我们都这样叫他们。”
“我们…”张一凯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现在只有我了。”韩凡影淡淡回道。
“抱歉。”
“没必要,”韩凡影回,“我只是运气好了一点儿而已。”
运气好了一点儿……是吗?张一凯苦笑了一下,他的小队不仅仅是他的下属也是他多年的好友,互相之间真正上是担得上出生入死的交情。
张一凯从来就不怕死,如果是为了他们的话,张一凯完全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选择牺牲自己,可是现在,最不怕死的他却是独活到最后的一个,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好了。
“你得吃点东西喝点水,”韩凡影指了指张一凯手里的士力架和他面前的水杯,“恢复恢复你的体力。”
看着自己手里的士力架,张一凯沉默了半响。
“张队长,如果你能活着回去的话,能帮我把这封信带回去给我妈吗?”
刘勇最后扔给他的信封还在张一凯左胸前的兜里,就像是一块烙铁一样刺烫着张一凯的心脏。
还有丁一的胸牌,齐满格的戒指,高洛的配枪……
张一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的撕开了士力架的包装袋。
兄弟们,我是一个不好的队长,但是你们放心,这一次我就是拼死也会把你们的东西送到家人的手上。
队长不会再辜负你们了。
——XXX——
面前的电梯井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电梯井,如张林南想象中的那样幽深阴凉。
几排钢缆紧贴着四面的水泥墙贯通整个电梯井,常年不见阳光的墙体散发着灰尘和霉菌的味道。
整个电梯井安静地只剩下了一丝丝风声,却莫名的让众人心安。
在他们一行人对面的,就是给维修电梯井的维修工们准备的应急小黄梯。
张林南回头看了看明显不在状态的陈其兴,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陈其兴因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生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其实不仅陈其兴,现在整个队伍的人都相当的心情低落。
陈其兴沉默不语,于小希默默流泪,尹门冰好看的狐狸眼眯着,林士博则满脸写着都是自己害死了严丽的表情。
张林南本人也相当的难受。
这不是游戏也不是剧本,残酷的现实从来不会降下奇迹,谁都知道留在那里的人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严丽就像是一朵昙花,她的勇敢,她的善良,她的聪明….
她只陪伴了他们几个短短的一瞬间,却要让所有人在未来无时无刻地怀念着她。
怀念着这朵再也无法拯救的昙花。
张林南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如果真的舍不得她,当初不管严丽怎么说就应该把她敲晕了一起带走而不是让她留下,既然尊重她的决定,那就不能再后悔伤心了。
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剩下的时间他们怕是连这栋楼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