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次帮中忽发突变,为避免群龙无首,帮中公推铁如山暂代帮主之位,待将萧铁马之事了断之后,再做定夺。”
计无策听到这里,已是脸色铁青,他本是一张苦瓜脸,吊眼角,精亮的脑门后半截长发披肩,配上这脸色可就更难看了。他看着酒馆主人,慢慢地道:“敝帮可曾与无忧酒馆有过过节?”
“不曾。”酒馆主人道。
“这萧铁马可与你有旧?”
“今日方得一见。”
“那老帮主之事,除了这个贼子萧铁马,只有我们八人知晓。敝帮区区鸡毛小事,这姑娘未在当场,却知道得如此清楚,可见阁下对我们江湖会的事情,嘿嘿,还真是关心的紧啊。”
酒馆主人针锋相对地看着计无策,漫声道:“不敢不敢,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完他一转身,看着铁如山道:“偏偏我这间酒馆里的人,记性都很好,而且,记得的事情,还很全。”
铁如山听他此言,沉声道:“不知道江湖会,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尊驾?我们进得门来,几次三番,已是给足了无忧酒馆面子,我跟萧铁马有杀父之仇,帮众要雪杀害帮主之恨,现在人证俱在,他百口莫辩,此次进来,只是请贵酒馆行个方便,你这么推三阻四的,难道以为我们江湖会,真的是怕你了吗!” 说到这里,他已是拍案而起。
江湖会的众人也跟着铁如山纷纷站了起来,黑土堂堂主石敢当,更是紫涨着面皮,从身后挚出一对精钢短斧,从桌旁高高跃起,直取对面的萧铁马。
萧铁马坐着未动,只将身后的黑袍一把撒了出去,众人只觉一片黑云也似的笼住了石敢当的双斧,紧接着他双掌一翻,随着黑袍直切石敢当双手脉门,石敢当半空中双斧一立,只听一阵裂帛之声,那件黑袍被石敢当的利斧当场断为三截,而萧铁马的左掌,也穿过双斧之间的空当,直接印在了石敢当的胸前。
这一下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石敢当被一掌击在当胸,身子直接重重地跌了回去,“哗啦”声响,把落下时身下的硬木椅子,坐了一个稀烂,但看样子萧铁马出掌时未用全力,石敢当被击中这一掌虽然看似惊险,但身上似乎并无大碍,只是他坐在一堆破烂木条之中,手里兀自还握着自己的一对斧子,显得十分滑稽。
萧铁马这一招制敌,端得是出手凌厉,却是无章无法,随心而动。江湖会众人见石敢当甫一出手,就被萧铁马打了回来,而且是如此之快,都觉大失面子,不约而同地站出来,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计无策双手一伸拦住众人,他看着酒馆主人正色道:“事已至此,老夫忝为江湖会左使,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言罢,他又低头和铁如山耳语了两句,铁如山微一沉吟,然后点了点头。
酒馆主人看到此种形势,微微一笑道:“计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计无策接着道:“今天我们江湖会要是真刀真枪直接带走萧铁马,无忧酒馆定是不允,江湖会也不想坏了无忧酒馆这么多年的规矩,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过得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如这样,我们约战三阵,萧铁马若赢了,我们他处安歇,从此不再踏进酒馆半步,已下的流水追杀令,亦当收回。若三阵中他输了两阵,待他的事处理完了,无忧酒馆,也自然没有再留他在这里的道理,他若出了这里,无忧酒馆,也不得再问他生死。”
“既然江湖会的各位好汉,如此不依不休,索性痛快地打一场也好,看看各位能不能把萧铁马带走?”酒馆主人道。
铁如山听得此言,不由道:“此话当真?如此这般,岂不是破了无忧酒馆的规矩?”
酒馆主人看着计无策,微微颌首,笑道:“计先生果然是高人,能想出这样考虑周全的法子,又能办了帮中之事,又不坏了本酒馆的规矩。只是,不知这萧铁马与江湖会的好汉连斗三阵,可是有些不公?”
计无策回道:“此乃江湖会帮内之事,自然是由我们帮中之人解决,若是有外人相帮助拳,恐怕是大有不妥,以后传将出去,在江湖上恐怕也难以服众。”
计无策这一番话,明里暗里要把酒馆主人压住,让他不能偏帮萧铁马,以他之见,这酒馆虽然只有这区区三人,但是那个伙计刚才亮的那一手轻功已甚是了得,这调酒的姑娘,看着柔媚娇弱,也未必是好相与的,这酒馆主人的功夫,只怕更是深不可测,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们即使能带走萧铁马,自己这一方必定也是伤亡惨重,如能让酒馆主人答应这三阵之事,己方人多势众,不乏高手,他们连战萧铁马,就算他神勇过人,今天也已经连番激战,打下来必定体力不支,届时三阵一过,带走萧铁马,已是不费吹灰之力。
酒馆主人连连点头,说道:“计先生说的是,那就依计先生所说。”
铁如山听得酒馆主人此言,心内不由又惊又喜,暗道:“你要护萧铁马性命,偏偏还自己托大,以为凭这酒馆区区三人,就能摆平我们江湖会,现在被计先生用话拿住,到时让你知道,什么是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
他接着计无策的话道:“尚有一节,若我们侥幸赢得两局,又怎知何时他才能办完酒馆之事?”
“江湖会的各位好汉可以留在这里,待事情办完和他一同离开。”酒馆主人说罢,就退到一旁,竟再不发一言。
铁如山看了看身边的雷天尊和计无策,并五大堂主,计无策附耳过来道:“虽然他已经答应比武之事,但这酒馆颇有几分古怪,帮主还是要小心行事,不能大意。”
“我自有分寸。”铁如山点头道。
他环视酒馆里一干人等,接着扬声道:“各位若无意见,就请也做个见证。”
柴问坐在桌旁,冷眼旁观着两方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心内暗自冷笑:“升斗小民,徒费唇舌,等贺都统和谭副都统带领神机尉大批人马赶到,什么无忧酒馆,什么江湖会,叫你们都统统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