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楼轻笑:“到底是能带给她好处的父亲,她深知在赵家没了赵循那就是寄人篱下。”
“姑娘,现在该如何?”赵京问道。
赵晚楼衣衫被雨水浸,青丝紧贴脸颊以及后背。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赵晚楼淡淡道。
赵京再次惊到,相隔一段距离他都嗅到了一丝已蔓延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他一个大男人都感受到了恐惧。
大姑娘,竟如此沉得住气?
“是。”赵京说道。
赵晚楼起身,眉角微挑,黑暗中的那双眼睛戾气层层沁出,说道:“赵琳琅能与姜宋锦合作一次,便会合作第二次。”
“属下不太明白。”赵京问道。
“你忘了,姜宋锦算计我勾搭赵怀月真正的目的?”赵晚楼冷冷一笑:“如果赵琳琅能给姜宋锦带来更大的好处,姜宋锦此番也算是解决了他的私仇也帮赵琳琅解决了麻烦。”
她太了解姜宋锦,也了解姜家。
此番姜宋锦能动用杀手,但也一定会为大局着想,姜家一直想要拖赵家下水,姜宋锦怎能放过赵琳琅?
毕竟,赵琳琅更接近帝都的赵家,想要确切知道赵家的事情,赵琳琅比她与赵怀月有价值多了。
就是不知,狡捷的赵琳琅能不能轻易的摆脱姜宋锦。
幽兰听赵晚楼的话后,猛吸一口凉气,声线中透着颤栗:“姑娘,你,你这是故意让三姑娘沾上姜宋锦?”
赵晚楼嘴角隐隐一扬,从开始赵琳琅来到云阳,她就想借着赵琳琅的手彻底除掉钟氏以及赵怀月,毕竟她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整日防着钟氏,像萧李氏那样的事情她不想再发生。
身边有个赵苏彧,她得集中所有的心思来时刻提防着赵苏彧。
赵苏彧的疯魔,她不想再试一次。
“可,可姜宋锦的私仇是姑娘你。”弄竹说道。
“怕什么?钟氏与赵怀月出事,父亲怎会不动怒?”似乎一切都在赵晚楼的掌控之中:“姜宋锦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再想动手,还得三思而后行,就算姜宋锦想不顾一切要我的命,有了父亲的警惕,他还得为姜家着想,至少,姜家撼动不了赵家。”
“至于赵琳琅……”
如果不是因为要解决钟氏与赵怀月,她怎会与赵琳琅又牵扯?
她知道赵琳琅的虚伪和冷漠,更知道赵琳琅傲气高如天,钟氏本就入不了赵琳琅的眼,就别说赵怀月的不知廉耻。
赵琳琅野心勃勃,她不会让钟氏与赵怀月成为她的绊脚石。
所以,只有除而快之!
这世上唯有死人,才能守住所有的秘密与肮脏。
只是赵琳琅只想到了借刀杀人,想手上不沾一点鲜血,但赵琳琅忘了,用人好用,再摆脱能那么容易?
姜宋锦不傻,一次失败后,他会抓着把柄反过来利用赵琳琅。
当然,赵晚楼深知,此番过后,姜宋锦与赵琳琅会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她会更加的危险。
但,她怕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怕!
……
这一夜,雷雨交加了整整一夜。
到天亮,依旧有濛濛细雨遮挡着远处的景色,空气中充斥湿润的气息,寺庙响起一道钟声后,那死一般寂静的院落前才出现赵循以及赵琳琅父女的身影。
赵京跟在赵循的身后,岚枝在赵琳琅的身后面容淡淡。
“父亲,这寺庙中的斋饭还不错,竟比帝都相国寺中的斋饭都还要好。”赵琳琅面容带笑,她昨夜去见了一面姜宋锦后,就一直在赵循的身边。
“你尽说胡话,这云阳的寺庙怎能与相国寺相比?”赵循虽这般说着,但赵琳琅这番话还是很受用。
赵琳琅看着眼前寂静的院落,挑眉:“都这个时候了,这院落怎么没有一个人?”
赵循看向那寂静的院子,心间好似被什么沉闷的捶了一下。
身后的赵京看着波澜不惊的赵琳琅,垂眸隐去眼中的惊然。
赵琳琅与赵循走进院落中,父女二人的脸上都有着凝重,就算因着昨日劳累贪睡,但下人怎会贪睡?
“我去看看母亲。”赵琳琅柔声道。
赵循嘴角轻扯,朝着院落的主屋而去,明明嗅到一股血腥味但在细细的闻时闻到的却是雨水的湿气。
“母亲?”赵琳琅先是在房门前喊了一声,见房中没有任何动静,赵琳琅挑眉,接着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血腥味差点让赵琳琅刚刚入胃的米粥吐出来。
“啊!”
赵琳琅惊叫的跌到在房门外,门口血淋漓的人头正面正对着房门,双眼睁开,那惊恐又无助依旧停留在双眸中。
此刻钟氏的那双眼睛定定的盯着赵琳琅。
而赵琳琅因着内心深处的心虚被这么一颗人头看着,坐在地面连连后退,全身开始颤抖。
赵循直接定在原处,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嘴里开始喊着钟氏的名字:“珮晴?”
“是母亲,父亲,是谁如此歹毒,竟,竟……”赵琳琅颤抖的厉害,目光根本就不敢在往房中看去。
赵循立即朝着赵怀月的房中跑去,推开房门就奔了进去。
那床上的残肢骸骨让赵循胸腔翻滚,一口鲜血从赵循的嘴里吐出。
“大人。”赵京上前扶着赵循,看了一眼床上已血肉模糊的尸首心惊不已,他虽然早就知道,但看到这样的场面手都开始抖动起来,是昏迷中被乱刀砍死的。
此刻的赵琳琅被岚枝扶着,拿着锦帕擦着眼角,连忙往赵怀月的房间走去,却是在刚刚走至房门处的时候,赵循脸色苍白的走出。
“爹,姐姐,姐姐也……”赵琳琅说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去,去看侍女们的房间还有大姐姐的!”赵琳琅尖锐道。
岚枝苍白的朝着赵晚楼的房间跑去。
只是在岚枝刚要推房门的时候,院落外一袭白衣的少女不是赵晚楼是谁?
岚枝瞳孔倏尔一扩,她看着赵晚楼:“大姑娘?”
赵晚楼看着岚枝苍白的脸,又看向站在游廊上的赵琳琅以及赵循,瞳孔微微一缩,走进院落。
她小心翼翼道:“怎么了?父亲和三妹妹脸色怎如此难看?”
赵琳琅脑海中好似有什么炸了一般,她的视线中只有赵晚楼,怎么可能?
赵晚楼怎么可能好好的活着?
姜宋锦不是说了要让人亲自宰了赵晚楼的首级?
她要的一网打尽,怎么还有遗漏的鱼?
赵琳琅惊叫一声,质问道:“大姐姐!你怎么没有在房中?昨夜你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