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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雨欲来(2 / 2)

说到此处,面色略显轻佻,话语中竟然隐有轻薄之意。

赵飞燕面上微微一红,却也并未动怒,一双翦水秋瞳望着淳于长,娇声说道:“难得卫尉大人今夜如此开诚布公,本宫听了大人一番高论,颇觉茅塞顿开,你既然有此雄心壮志,看来本宫确是应该全力相助。”

说着目光扫过桌上的珍馐美味,方才只是看过一场歌舞,桌上酒菜还几乎未动,赵飞燕举起面前斟满酒的玉樽,徐徐说道:“此刻残席未撤,樽酒尚温,本宫奉敬一盏,愿卫尉大人日后雄图得展。稍后本宫还有不少事情要请教大人。”

淳于长洒然一笑,面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连忙举樽还礼。

酒宴重开,不一时,舞姬们重新入内,椒房殿中琴声再起......

歌舞声中,不知不觉,天上明月悄然隐于乌云之后,萧瑟的秋风开始席卷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显然一场秋雨即将到来......

临近子时,淳于长在两个内侍的搀扶下,带着七分酒意,走出椒房殿。身后掌印太监崔灵送至廊檐之下,待淳于长告辞之时,忽然说了一句:“卫尉大人今夜不去长定宫吗?”

淳于长身躯猛然一震,酒意似乎也醒了几分,双眼缓缓眯起看向崔灵,涩声问道:“崔貂寺此言何意?”

崔灵白眉微挑,语带微嘲,“卫尉大人手眼通天,耳目众多,探得后宫不少秘事。可小臣在宫中多年,消息也还算灵通。”

说着,眼光望向乌云笼罩的夜空,似是在对淳于长讲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喃喃说道:“嫪毐的结局实在是凄惨啊......”

淳于长缓缓推开搀扶他的内侍,定立当场,如鹰般的眼神盯视崔灵良久,这才作揖一礼,“有劳崔貂寺相送,多谢教诲,告辞!”

崔灵仍是仰望夜空,也未还礼,只是淡淡说道:“大人保重!”

......

两狼山北麓山口,西风呼啸,发出刺耳的呜咽之声,宛如鬼哭神号。

羽林骑营地内灯火通明,中军牛皮大帐中点着熊熊篝火。篝火旁须卜居次云身披玄色貂裘,正在饶有兴致的听刚刚回营的李继诉说方才在山口外遇到伽印的事情。丌官梅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坐在须卜居次云身旁,螓首微垂,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

须卜居次云静静听李继说完,问道:“依叔叔之见,咱们这一路必有凶险是吗?”

李继说道:“不敢隐瞒嫂嫂,依小弟看来,只要进了雁门关,便有大队人马迎接,便平安的多。此地离雁门关尚有百里之遥,前方两狼山地势险要,大队人马难行,倒是不得不防。”

须卜居次云秀眉一挑,英气的脸上微显怒容。她虽然受母亲昭君的熏陶,知书明理,终归在塞外长大,习惯了草原上豪爽的民风,即使仇敌,也是直来直去,对汉朝官场的尔虞我诈理解不深。

她语带微愠说道:“我是大汉皇帝亲封的诏和公主,是陛下御妹,此次归汉省亲又有天子明诏,大汉礼仪之邦,什么人狼子野心,出于何种目的,敢在途中截杀于我?”

李继眉头紧锁,须卜居次云的问话实在让他难以回答,心中斟酌再三,方才缓缓说道:“小弟不过一个领兵的武夫,对于朝廷内幕知之不详,只是听闻贵部左贤王对嫂嫂归汉之事心中颇有芥蒂,若再有奸人从中挑拨,难保心生异志,做出些不利于嫂嫂的举动倒也合情合理。”

回答的极为聪明,巧妙的将矛头指向了匈奴内部。

须卜居次云冷笑一声,揶揄道:“叔叔此言倒是有些欺我塞外女子见识浅薄了。看来外子眼光极好,与叔叔义结金兰,今日听叔叔一席话,果然是深谙为官之道,滴水不漏,就凭这点,日后也必然飞黄腾达。”

李继面上一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只听须卜居次云继续说道:“左贤王久有不臣之心,此事我族人人皆知,此次我归汉省亲,外子早料到他必然从中作梗,早已有了安排,我与外子与叔叔见面之前,便已阻截了他派出两路人马共计万余骑兵,扣押了领兵将领交予大单于发落。左贤王事已败露,恐怕此刻正在大单于面前替自己开脱,不仅不敢不利于我,只怕还唯恐我有闪失呢。”

然后语音逐渐柔和,温声说道:“叔叔既然已于外子结为金兰只好,便不该如此见外,何不实言相告,我随外子领兵多年,绝非你们汉人口中的柔软女子,若能多了解些内情,或许还能替叔叔分忧一二。便是日后进了长安,也好早做安排,有所提防。”

李继见他语气诚恳,适才的分析也是合情合理,心中也不由暗暗钦佩这草原女子颇有巾帼风范。又想到便是如实相告对新都侯王莽也是有益无害,便也决定不在隐瞒,说道:

“嫂嫂说的极是,只是贼人尚未有所动作,小弟也不敢贸然禀告,不过嫂嫂既然详询,小弟知无不言。嫂嫂此次归汉省亲,乃是新都侯王莽一力促成,为的是汉匈和好,永罢兵戈。故此终日在陛下与大司马王根面前奔走游说,又请得太后懿旨,这才有嫂嫂今日之行。朝中卫尉淳于长权倾朝野,只是素来忌惮新都侯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此次见新都侯将此事促成,怕日后汉匈和好,新都侯挟功夺权,他以小人之心揣度,自然惶惶难以终日。据小弟揣测,前途若有凶险,恐怕便是卫尉淳于长所为。”

须卜居次云听完,沉思半晌,说道:“这卫尉淳于长,我虽在塞外,亦是久闻其名,乃是当朝九卿之一,官至极品,怎地如此心狭量窄。为一己私欲,竟至天下于不顾,宁可刀兵再起。若依叔叔之见,他是只想将我阻挡在雁门关外还是定要取我性命?”

李继答道:“这个小弟实难预料,我久在边疆效命,入朝不久,对这卫尉大人不甚了解。依我之见,有备无患,前方两狼山,两山夹一沟,过了此山,便是一马平川,半日之功便可直达雁门关。若是敌人设伏,必在两狼山中。我们前几日经过时已经仔细勘察过地形,两狼山地势虽险,对方若想埋伏重兵又不被发觉却是断无可能,只能派遣高手,伺机行刺。听说淳于长多年来结党营私,府中养士无数,其中不乏武林高手,我们明日启程进山,嫂嫂千万要多加小心,小弟已有详细安排部署,确保万无一失。”

须卜居次云听说可能有武林高手行刺,却是毫不慌乱,反而将头转向一旁的丌官梅,娇笑说道:“梅姊,你听到了吗,可能有汉人高手行刺于我,你可千万要保护我的安全啊!”

丌官梅方才一直静静坐着,似乎神游物外,直到此时,才缓缓抬起粉颈,绝美的脸上依然是一片冷漠之情,只是淡淡说道:“高手?中土武林,还有多少人敢称高手?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李继闻言心中不禁有些不悦,暗忖到:“此女不知有何本领,居然如此小觑天下英雄。”正待反唇相讥,转念一想,保护须卜居次云本是自己份内之事,原本也未打算过让丌官梅相助,何必多生是非,故而在一旁默默无言。

只听须卜居次云笑道:“梅姊既然这么说,我便放心了,请叔叔准备妥当,咱们明日启程,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继施礼告退,回到自己的帐篷,派人急寻樊成来见。

不多时,樊成匆匆进帐,李继从怀中取出一物,交予樊成,说道:“这是雁门关守将夏侯仁临行前交给我的调兵虎符,请大哥辛苦一趟,带三百骑回转朔州待命,沿途每十里布下传讯暗哨,若是见我升起示警狼烟,大哥便执此虎符令朔州守将点起烽火求援,烽火一起,大哥便先率领朔州本地驻防守军赶来增援。”

樊成接过虎符,端详了一下,郑重的放入怀中,问道:“我带走二百人,若遇强敌,你岂不是更加人单势孤?”

李继答道:“我已经派出两拨斥候打探,回报说两狼山中绝没有重兵埋伏,据我料想,敌人若想不利于我等,必派高手行刺,山中道路狭窄,骑兵本就没有用武之地,人多反而累赘。”

说到此处,略做停顿,皱眉思索,似乎心中有事难以决断,半晌,开口说道:“大哥进入朔州之后,切记传令人不可卸甲,马不可离鞍。淳于长既然能将夏侯仁调离雁门关,并州恐怕也有安排。若是守将见虎符后不听调遣或是有意刁难,大哥便可带三百羽林骑便宜行事,必要时可斩了守将人头。”

樊成心中一凛,满是虬髯的脸上一片严肃之情,缓缓说道:“纵有虎符,未得军令,私斩边关将佐,干系非同小可,你可要三思。”

李继点点头,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愿我所料有误,只是不幸被我料中的话,大哥尽管放手施为,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

樊成浓眉一挑,声音略显激动:“何必说这见外的言语,你我出生入死多年,一个区区下将,斩便斩了,凭我这个强弩将军的官职,想来也承担的起。只是你多年心血,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不愿见你因小失大。”

李继轻叹一声,说道:“我已经考虑清楚,咱们按计划行事,至于事态发展,便由天意裁决吧。”

樊成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停下脚步,对李继说道:“这几天你心中有事,可能没有留意,为公主驾车的那个老卒一路上似乎有意无意总是在打量你,而且眼神颇为古怪,明日上路,你务必小心留意。”

李继微微一怔,自己这些日心事重重,确实未曾留意那个年迈车夫,他知道樊成虽然长相粗豪,不喜文墨,却是极为心细,既然提醒自己,想必是有些古怪,便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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