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杨欢欢再忍不住,与方老四打个手势,又踏树寻了过去。
稍近打望一番,却见那虎妖童子仍蜷缩着坐了,一动也未动,只微有鼾声!
杨欢欢面上一红,心下着恼,暗道:“这小毛头妖,真真心大!姑奶奶边上辛苦等候,熬更守夜的,这畜生也不心慌慌逃它一逃,倒自睡得好不香甜!”
咬唇返身回了老树上,妇人只觉眼角微干,便寻处横枝斜躺了,与小跟随使个手势,再静候一番就是。
方老四见三当家如此,撇了撇嘴,悄悄翻了个白眼,他也没有三当家血气旺盛,熬了许久,精神早已不济。
这小跟随也不敢悄睡了,怕发出鼾声或落下树去,惹三当家动怒,只得跨坐枝上,使手紧紧抱住树杈,闭眼把那假作心经默念得飞快,却好不烦闷。
两人藏于树上,这一等,又过了他许久,直望那月影将无,天色微明,东边红晕略显,杨欢欢耳中还无那虎妖动静。
妇人斜躺了树上,垂了右腿于半空中前后晃荡,无奈暗道:“哎哎,这小妖,怎地还不快快逃命去,真以为我便拿它无法不曾!”
杨欢欢打个了呵欠,再耐不住,与方老四打个手势,直寻了过去。
略近了打望,那虎妖童子果仍蜷缩着坐了,丝毫也未动弹,鼾声时起时伏!
见这虎妖这般有恃无恐,杨欢欢好不着恼,正要抽剑砍去,心下一动,暗道:“若动他,正应了这小毛头妖昨夜一番言语,岂不反惹这头畜生耻笑,怪不让人生恨!”
妇人紧皱黛眉,心下暗思:“今日还待急赶路一番,且为些许琐事耽搁时日,不值当便是。”
杨欢欢咬唇沉吟良久,暗叹了口气:“罢了,观这小妖蒙昧,恐也不曾害得人命,与头畜生计较许多作甚。
只今夜他遇着姑奶奶也算好运,倘若赶上那和尚道士降妖师,自是他背运倒霉之时便是。”
暗自思付一番,杨欢欢摇了摇头,苦笑着正欲返身,终恼不过这虎妖心大自顾酣睡,害她匪头三当家凭白苦熬一夜,秋毫无获,好不遭罪!
妇人轻手轻脚折了枝尖尖的细枝,挥手便使了过去,这才回嗔作喜心意顺畅,再不搭理那虎妖,仍悄悄寻回老树上,提住方老四腰带而去。
那虎妖童子正自迷迷糊糊,忽觉脑门生痛,抬头便见了脚尖前细枝。
这毛脸货皮糙肉厚,呆愣几许,立时惊得浑身颤抖,兀自高声硬气道:“你这狡诈妇人,欲糊弄本虎大爷,虎爷爷岂会上你贼当!
妇人,再勿鬼鬼祟祟躲藏,且速速来取了虎命便是。”
林中清风徐徐,枝摇叶晃,虫鸟鸦雀声鸣已是不停。
童子竖起耳朵听了许久,哪来人声言语动静应他!
只这童子也不逃去,仍是靠树抱腿蜷缩着坐了,时不时便高声呼唤几句,让妇人速速来取虎命,自无人应他。
这毛脸货也不四处走动,犯起困顿了,便埋头双腿上迷糊过去,待得清醒几分,又高声呼唤他几声便是。
如此这般,虎类本就善于隐藏行迹,寻食猎兽时,也极耐得住枯等守候,童子背靠那树,坐了三天三夜,肚中空空作响,饿得已是前胸贴后背了,他也不动弹。
只道那奸诈妇人,定藏于暗处,随了他去对那母老虎下黑手。
到得这日,童子又高声呼唤几句,让恶妇速来剥皮后,这毛脸货只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