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匪店中拾掇一番,使了树枝吹扫出片空地,又寻了几捆干草在地上垫了,以待夜里歇息。
甑达旦在山寨中厮混许久,见油纸包裹的干粮,只剩些饼子、馒头,也无甚荤食。
这厮唤上许二,两浑人便提刀,去了山中碰碰运气,欲捉几尾野兔山鸡烤了,混些酒食。
方老四见店中空空荡荡,只剩几面老墙,也没甚破桌烂凳、朽木门板。
他又去山中,拾了好些柴禾回来,在空地中间升起火堆。
这才端了锅盆,去溪边打水,回来烧水。
这时,天色还未黑透。
杨欢欢在门前立了一阵,见店中烟火动静,妇人撮唇打个呼哨。
那马儿正在山坡上,啃得欢快,闻得主人招唤,摇头晃首嘶鸣几声回应,只不愿返来。
杨欢欢也懒得管那畜生,便在火堆边盘腿坐下,取了背后长剑,横置腿上。
方老四闲坐着,烧水添柴。
待水滚开了,甑达旦两人还未回来,他也无甚事,手上取些饼子、馒头在锅盖上炕热。
杨欢欢坐在方老四对面,拿着炕热的馒头咬了几口,盯着火堆呆呆出神,也不言语。
方老四看她如此,颇有点局促不安。
待陈老实喂完马,进来围着火堆坐了,两人扯淡几句,店中才有了些生气。
那杨欢欢也自盘坐着,不搭理两人。
方老四将包裹中的饼子,热过一遍,这时天色早已黑透,半空中弯月渐升。
见甑达旦二人还未回来,方老四便起身步到门外,高呼了他两个几遍。
山中空旷,呼声传出老远。
不久,甑达旦两人闻得呼声,也高呼了回应。
方老四这才转身,回了店中。
只是他屁股还未坐稳,突地听见远处,马儿一阵阵急促嘶鸣。
杨欢欢听得动静,身子一动,便闪了出去。
方老四与陈老实也忙跟着出来。
这妇人站在野店前,打了几个响亮呼哨。
她那马听得主人召唤,也不回来,却是慌乱嘶叫着,往山林中远去。
这时山里只有微弱的月光,三人一时立了门前,也看不透有何古怪。
陈老实常年在外行车,他那马车好好拴在店门前。
只是马儿闻得些动静,受了惊吓,晃首扬蹄,有些不安。
这老头心中暗道:“这妇人,好不糟蹋自家畜生。”
他手中安抚着自家马儿,转头道:“看情形,这马倒像是给猛兽,往山中驱赶了过去。”
方老四听得老头言语,暗道:“我去,三当家亏大了,在茶棚时若换与了那人,好歹能得他三百两银子使。
如今成了猛兽嘴边食,实在可惜!”
杨欢欢闻得马叫声还在附近不远,皱了皱黛眉道:“只是明日赶路,还得使它,我自去山中寻它一番,且看它能否活得性命便是。”
陈老实面上一惊。
不料妇人如此莽撞,他毕竟年长,忙上前劝道:“小娘子,且听老头子一语。此时天色已黑,山中情形莫辩,你一妇人,且莫轻易犯险,误了自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