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方老四这一夜,真是好睡。
直到恍惚中感知床边动静,这小子才突地惊醒过来,只是被中暖暖,懒得动弹,便睁眼去看。
房中灯火仍明,那许二已凑过脸来,瓮声笑道:“老子正要唤你,且好睡哩。快起身收拾一番包裹,这便去了。”
此时房外寂静,并无闲杂人声。
房中窗格紧闭,不知天色。
方老四只觉脑中仍颇昏沉,使手探额,也未发热着凉,不由暗道:“我去,这几日颇多夜熬,恐真伤了些身子就是。”
那两匪兄早已穿戴整齐,自顾忙了手中事,也无心说笑。
方老四忙甩腿下来,这小子脑中昏沉,浑身却好在无碍。
理衣洗漱完毕,又将小包裹与册页怀中仔细塞了,好一番收拾过后,脑中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三匪今日便要出了这宜平县城,也懒得再衣中藏刀碍事,使张粗布把刀紧紧包住,手中提了便是。
且说三当家杨欢欢身上背了把剑,早早在楼下柜边,结过几日花销。
一时闲待无事,便立了柜边,与那童掌柜闲聊。
那客栈里近日生意,极为火爆,掌柜妇人日进斗金,心中好不快活。
见天像打了鸡血一般,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她听得动静便起身,来接过柜中事务。
望着天色极早,手上琐事也暂还不烦,这掌柜妇人,乐得与各位房客应付几句,熟络些交情。
只暗中盘算道:“现今客栈正旺,每日里许多生客寻过来住,哪有房与人?这几人去了,又腾出两处空房,正好与寻来的生客,添加几成房钱!”
这妇人一边与三当家闲扯淡,一边又念道:“近日县里来了颇多外乡人,连那粮油米面酒,也白涨了他一两成的本钱,老娘还得多添些赚头才行。”
那杨欢欢怎晓得这掌柜妇人,与她春风满面闲扯淡,心中还能计较她的许多生意经。
一时给童掌柜奉承几句,杨欢欢面不上着色,心中实是极为为舒坦。
到瞥见三匪身背包裹、手上提刀,无精打采地下来,她便转身寻去堂中一处坐了,使些饭菜馒头来吃。
那桌上,早已备好许多吃食。
三匪见了,精神顿时大震,连忙跟了过去。
此时,堂中已坐了好些个,装扮各异的食客。
众人赶早出门,便是各有些事,去做计较。也无闲心去打望多事,自顾大填肚皮便是。
一番埋头吃喝完事,四匪又让小二,备好许多路上吃食,这才前后出门而去。
那掌柜后面见了,忙使唤几个小二伙计,去吹扫腾出的客房,以待新客。
四匪出了客栈。
杨欢欢那匹棕马,已由伙计牵好,在门前待着,旁边还等着辆马车。
她望眼天色,东方才微白,这周边,仅客栈附近,有些人声动静,余处皆颇为安静。
倒是那些个居户的家养雄鸡,零散打起鸣来。
那马见着她家主人,顿时摇头晃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