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理一悸,山林黑黢黢的也看不清什么动静。
两土匪赶紧抽出刀刃一番张望,站在中间的二狗抱着包裹,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嗷…”,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林间乱草中急速蹿出,没头没脑的撞了过来。
“我操。”方老四把包裹一甩,急忙往边上一闪,身子贼灵活,许二哥更是吓得短刃落地,道了声“我的娘哩”,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
看着黑影一闪,呆愣着的二狗慌乱中双手前伸去挡,“啪”地一声,一股巨力传来,这厮被黑影冲得腾空往后到飞,留下了“哎啊”的一声惨叫。
黑影撞飞了二狗,支着大脑袋愣冲冲地往林中继续冲去,竟头也不回,带起了一片声响。
听着声响渐渐远去,躲在边上的两土匪这才轻手轻脚地聚拢打望,那倒霉的妇人,被穿在半空的枯树叉上微晃,竟是一命呜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眼看着抢来的婆娘就这样没了,许二哥叹了声“真他娘晦气”。
踢了脚二狗落在地上的包裹,不禁“咦”了一声,还有些硬沉,赶紧打开包裹,只见银光闪闪、金光点点。
两土匪不禁狂喜,又听远处得隐隐传来的“嗷…嗷…”之声不断,夹有巨兽争斗的呼啸哀嚎之声,黑沉沉的密林里顿时更让人心悚。
许二哥双手一挥,把金银胡乱一分,也没出现分赃不均、祸起萧墙,两人再不敢停留,抬起大包裹就往山寨奔去。
天色渐明,山林中荒无人迹。
一处山坳的寨子中,炊烟缭缭,传来汉子们的呼喝叫喊、娃子们的惊喜雀跃之声。
众人刚干成了一件大买卖,收获颇丰,又奔波了大半夜,饥肠辘辘的回到山寨,留守的妇人们自然得生火做饭,让汉子们先胡吃海喝、庆祝一番。
一只飞雀跃过小溪,落在远处的枯枝上,它抬起头,警觉地朝远处的山坡望去。
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踱着步,往山寨行去。和尚进了山寨。
不一会,寨子里就爆发出了震天响的怒骂,刀砍棍击,妇人们尖叫不绝,飞雀早吓得振翅而去,踪迹全无。
不一会,山寨归于寂静,不闻人声。
许久,两个和尚踱步而出,后面这才响起了妇人们压抑不住的哭骂,其声粗鄙不堪,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两个和尚听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由加快了脚步。
大和尚肩挑着不知哪儿寻来的扁担,箩筐里装了不少,压得扁担一闪一闪的。
跟在身边的小和尚,已开始比划着这担家伙事能换多少油盐酱醋,总能支撑个一两年喽。
口里念念不绝许久,这才抬头问道:“师兄,我们这就回寺里么?”
大和尚抬头一望,白云东一朵西一朵,天色也还未大亮,吐了口气,小心嘱咐道:“悟能师弟,你可不许走漏了风声,不然师兄又要挨师傅责骂。”
“知道,知道。”小和尚一想到先得要下山换了生活所需,还要再行五六十里山路,才能回到寺里,一手提着师兄的钵盂,一手摸了摸光头,摇头叹气道,“真真是累死个人!”
和尚走后不久,山坡密林中一阵响动,嘀嘀咕咕的爬出了两人,正是许二哥和方老四。
土匪两兄弟在荒无人烟的山林中兜兜转转,乱窜许久才找到东西南北。
两人抬着大包裹进了山寨,就见地上三三两两的倒着些小喽啰,喊痛声一片。
“难道外山的土匪来劫寨了?”两兄弟大惊失色,方老四赶紧喊住了个晃荡的小喽啰询问。
“狗日的,你俩走了大运!”小喽啰哭着鼻子道:“寨主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说要化缘,把咱寨子搜罗一空,跑了!”
许二哥双眼一瞪,问道:“寨子里这么多兄弟,恁地让那秃驴欺负人?”
“哪哪。。。”小喽啰指着被揍得乌青的眼窝,泣不成声道:“两和尚,好不凶神恶煞,吓死个人,兄弟们死了命也顶不住!”
小喽啰把两人拽进堂口,十来位大小头目横七竖八的躺在椅子上,又有几个妇人穿梭其中,拿着毛巾给众人敷眼,包扎各处伤口。
“日他娘,日他娘。”正中头把交椅上斜躺着大胡子,双眼肿胀只剩了一条缝,还冒着金星。
恍着三个人影进门,大胡子只歪了歪头,揉着额头骂骂咧咧地道:“专朝眼窝子招呼。死秃驴,不把你大卸八块,不得甘心!”
堂下众人听了,赶紧奉上一片应和之声,想着刚到手的鸭子又飞了,众土匪心痛不已,又忍不住齐声把和尚的全家老小问候一遍。
“大当家。”下面第二把交椅的土匪,沉吟道:“点子扎手,不如待三当家回山,我等再从长计议。”
“二当家此话有理。”大胡子点了点头,咧嘴笑道:“三当家武艺高强,拿下秃驴不在话下。此仇。。。”
“报。。。”一麻衣小喽啰大呼小叫的跑进堂口。
堂下众人一颤,大胡子登的站了起来,颤声问道:“怎的,秃驴。。。,不,两位大师又、又杀回来了?”
“大当家,二当家,外面,外面。。。”小喽啰气喘吁吁,把手往外一指道:“外面,来了三个道士!”
“日他娘,还让不让人活了!”大胡子气的用力一拍桌子,举起边上的大砍刀,叫道:“兄弟们,掏家伙,并肩子上。”
众人抽刀出鞘,响起一片桌摇椅动之声。
涌出堂口,果见山门外飘飘然并肩行来三个年纪不一的道士,皆背插着剑,剑柄过头,剑穗随风摇晃。
大胡子厉啸一声,那边六、七个小喽啰呼喝着挥刀迎上前。
还未问话,左边的年轻道士几步上前,拔剑几挥,红芒几闪,众小喽啰就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方老四眼尖,在堂口众头目身后看到此景,急急拉着愣住的许二哥,就往山寨后逃去。
“啊”的一声,惊得寨子里如炸了锅一般,围在一起的小喽啰、躲在角落边看戏的妇人们、站在堂口的众头目抱头鼠窜,刀枪棍剑散落了一地。
“乱动则死!”右边的中年道士上前一步,喊话道,又使了个眼色,年轻道士疾步而去,持剑几挥,响起惨叫几声,又是放翻了几个男女,大叫道:“谁跑则死!”
谁知众匪患积年累月都是趋吉避凶、欺软怕硬的货,本是一锅散沙,这时都早吓破了胆!
只顾着低头飞奔逃命,遇房则闪、逢林就入、见沟就钻,往这边看也不看一眼。
三道士登时愣眼!
落在后面的道士毕竟年长,急行几步,高声道:“青松师弟,你且去除了匪首大胡子等祸患,青云师弟和为兄一起去寻淫贼,莫让那厮溜了!”
大胡子正往山寨后逃去,听得后面的喊叫,吓得一边跑一边伸手飞快地从怀中掏出匕首,在脸上使劲刮了几刮,慌忙中把脸皮割出了几道口子,也不觉痛。
年轻道士青松听得师兄吩咐,心下冷笑几声,也没法抗命,只得换了身法,追上几个头目,持剑就刺,发泄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