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到了宣政殿,今日是五日一次的朝会,显然,在朝会上有人为难了太子。
未得皇上口谕,他根本进不了大殿,只得站在门外先观察一下情况。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正在痛斥太子的不是,云靳从言语中大致了解到,那老臣一日见到太子出宫,逛花楼还喝的醉醺醺的,虽说太子年幼,逛花楼也未必是什么大事。但巧的是,那日乃国丧,是先帝祭日。
那老臣文采斐然、巧舌如簧,把此事说的大逆不道,似乎废黜太子都觉得罚的轻了,这种不忠不孝之人就该下狱,云云。
除了那老臣,还有不少大臣连声附和。
云靳看见站在群臣之首的太子,一席墨色官袍,身量矮小却又不容忽视。
那人被群起而攻,只看见一个背影,不过的确是同往常一般毫不在意的状态,似乎从未把那些老臣的话放在眼里。
高台上的帝王轻笑一声:“太子有什么想说的么?”
少年清亮沉静的声音传来:“回禀父皇,儿臣不擅饮酒,也不喜饮酒。”
帝王又把目光转向“揭发”太子的老臣:“刘爱卿意下如何?”
那老臣吹胡子瞪眼:“陛下,太子东窗事发,必定会为自己开脱,什么不善、不喜,皆是托词。”
而后又是一群人在应和。
不知为何,云靳看着一个孩子被众臣口伐笔诛,心里阵阵酸涩。
相处了近一个月,太子对他极好,人也是不争不抢,待下人也是客客气气的,不酗酒,不好色,也不奢靡……不知到底为何得罪了那群老臣。
帝王语气轻描淡写:“众卿说完了?”
顾相顾明儒迈出一步:“陛下,臣想询问刘大人,是不是看错了人?太子久居深宫,鲜少出宫。”
刘大人冷笑:“鲜少出宫,又不是没出过宫!”
顾明儒迎上那人的怒容:“刘大人别忘了,年前陛下想要殿下纳妃,被殿下婉拒。”
“人言道,妾不如偷!”
顾明儒云靳识得,名满天下的清正好官,虽不是家中世代为官,但祖上也都是京城有名大儒。
此刻被刘大人不堪的言辞堵得说不出话。
云靳轻声问纳兰:“国丧是哪一日?”
纳兰抽噎:“就是昨日……”
云靳眸光倏地变得幽深,昨日,太子整日都与自己待在一起……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纳兰,纳兰了然,急忙找了个太监通传,那太监在宫里呆久了,知晓这一对父子关系有多好,看完刘大人的一番做戏,也觉得该适可而止了。见有人出头,便加快脚步前去通传。
云靳微正衣冠,步履稳健迈入大殿。
大行三叩九拜之礼:“陛下,可否听臣一言?”
高台上的人轻轻颔首。
云靳道:“敢问这位大人,何时、何处遇见了殿下?”
刘大人见来人自己从未见过,想必是个无名之徒,轻哼一声:“禀陛下,昨日亥时,臣同陛下商讨完政事已是戌时,回府路上经过花梦楼,车夫说前方有个醉酒之人,臣出来一看,那喝的烂醉之人不就是当朝太子?”
“亥时?”云靳轻笑,“不知刘大人可知,宫里亥时便是夜禁,殿下如何出的了宫?”
刘大人笑容多了些得意:“这个自然要问太子殿下了,如何在夜禁时出的宫?这要是算上去,也是一桩罪名!”
云靳算是看出来了,这刘大人铁了心要让太子不好过。
又或许,是苦心孤诣的想要置太子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