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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家那瑶园是用旧院子改的,当时只拆了一半在修,另一半还留着。
当时赵惊凡年纪小,也没觉得这样修园子有什么不对,只在这里头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枯水池中找到了赵雍。
那池中有假山,其中洞穴深邃曲折,藏个人倒不在话下。
他躲进了洞中,窥见岸边停靠着一艘老旧画舫,他爹赵雍与一女子并肩立在船头说话。
那女子异常貌美,说起话来也如春雨拂面,十分温柔,“这么久不见,阿雍你可想过我?”
赵雍道:“当然想你了,你可是我的心肝我的命,为你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何况只是想你这等小事?”
赵惊凡闻言,在暗处瞪大了眼,亏得及时想起他是偷听,这才没马上冲去质问赵雍。
那女子听后微微一笑,“那阿雍再帮我一个忙吧?“
赵雍迟疑了一会儿,“姐,我可没学过分、身术,不能一边帮你修园子,一边又去帮你杀人。”
“不用你替我杀人,她已经死了,你只要帮我把她葬到祖坟去就行了。”
“祖坟?”赵雍的面色一凝,“谁死了?”
女子淡淡道:“阿静啊。”
登时赵雍就变了脸色,“阿静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下的了这个手?你做这种事,那阿静的孩子怎么办?她去年才成婚吧?孩子也才刚刚落地,你叫那孩子怎么活?”
“所以我也送了那孩子一程,免得她到了地下还要记挂孩子。”
赵雍脸色铁青,“谢茉!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连我也杀了?”
谢茉神色茫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放心,阿雍,还没有这么快。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会死,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赵雍道:“我死不要紧,但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不能有事。”
谢茉这时候又笑了,“我怎么会伤害他们呢?你看你儿子躲在假山里听我们说话,我都没对他出手,足以证明我的诚心啦。”
忽然被点破了藏身处,赵惊凡跑也来不及,就被亲爹逮了个正着。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惊凡想解释,结果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吐不出来。
好在赵雍也不想听他解释,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就让他赶紧走。
赵惊凡一下子就张了口,“爹你会死吗?”
赵雍反问:“这世上还有人能不死吗?”
“爹,我……”
赵雍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轻飘飘地问儿子:“我姐姐漂亮吗?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
赵惊凡道:“漂亮啊。”
“我跟你说,她不光漂亮,心也够狠,本事更一般呢。现在在给皇帝做小老婆,保不齐哪天就变成皇太后——她女儿做皇帝了呢。”
赵惊凡有点懵,“女人也能做皇帝?”
赵雍又拍了一下儿子的头,“叫你读书不肯读!皇家的规矩怎么和民间一样?皇家的女儿都是不嫁人的,和儿子一样有继承权,做个皇帝有甚了不得?”
“所以啊,你要离你姑姑远点。”赵雍说着又指向那池底,“你知道吗?那时候她不高兴,半夜派人到家里把我叫起来,叫到这池子边帮她杀人。一个一个都捆好了,下了药,沿着池子跪了一圈,我手起刀落,那脑袋就噗通一下砸进水里……怎么了?你吓着了?男孩子胆子都这么小,以后讨不到媳妇的哦。”
“爹?”
“哎,知道了。明天早点起来,陪我送你姑姑和表妹回祖坟去,知道不?”
赵惊凡猛地清醒了过来,“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脸给她们送葬。”说罢一溜烟儿出洞跑了。
其后一连几天都不见赵雍踪影,王氏嘀咕两句,要他或者妹妹去园子里看看,都被他给推了,“去什么去?他那么大一个人了,还需要你操心?”
王氏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那是你爹!”
“我爹怎么了?他爱来就来,不来就算了。”赵惊凡说完又去叮嘱妹妹,“别去找他,听见没有?”
惊春正做绣活儿呢,只敷衍的应了一声,头也不曾抬起来。
赵惊凡觉着无趣,便跑出家门去找了周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