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答:“跟我爹学过一点拳脚,没认真练过。”
她在这上头有天分,可也确确实实不上心,好些年下来也只是平平。
嬷嬷却道:“可在我看来,你这功夫倒是学的十分不错。强身又健体,光这一点上,你比那些个风吹就倒的美人灯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懵懵懂懂,听不出嬷嬷的弦外之音,倒为被轻易放过而沾沾自喜。
过后姜付林拿了点心来谢她,她也欢天喜地地收了,“哎呀,你送东西来做什么?实在太客气了。”
姜付林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肯出手救我,这么一点谢礼,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出的。”
惊春也不忸怩,当下就拆了包装邀他一块儿品尝,“你要是送别的,我都不见得会收。但是偏送了吃食来,那我可真就忍不住了。这一路走来真是馋死我了,从前我在家里都没有这么馋的。”
姜付林有些忸怩,仿佛不惯她这样的自来熟,但又不肯敷衍她,仔细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一来二去的,姜付林便同她熟了——她耐不住寂寞,与她同屋住的小姑娘却和她说不到一块儿去,只有姜付林最乖巧,她说什么就听什么,偶尔点评两句也深得她心。
“我爹从小就跟我说,女人首先得是人,再去想去别的事。叫我别听那些姑婆胡扯,说什么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以后的依靠。就是因为她们都这样想,又这样教她们的女儿,所以女儿世世代代都靠不住,只能任由爹娘泼她们出门。”
“那你爹爹打算一辈子让你不嫁人?”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爹随我咯,觉得我怎么高兴就怎么来。想嫁就嫁,不想嫁就留在家里,看见喜欢的人就去上,怀了孩子生下来,叫我哥哥跟我一块儿养。”
“你哥哥也肯?”
“他怎么不肯呐?我的孩子一定是他外甥,可他老婆肚里出来的却未必是他的种。再说我们家又不讲传宗接代——男的都姓赵,女的都姓谢。”
“那香火供奉呢?”
“这个我爹也说过。”
“说什么了?”
“他说有些人,活着时候都猪狗不如了,怎么还操心起死后舒坦与否的事来?真真是可笑之极。”
……
话说得多了,人也就看顺眼了。何况姜付林本就长得好,人又温柔体贴,惊春喜欢上他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