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娴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忍不住轻赞——诶!这是她家阿肃给她开的后门吧?效果当真不错!
然而,她又有些过意不去,阿肃百忙之中还为她着想,可她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她坐在茶楼的角落,翻出纸笔,蘸上墨汁,循着记忆,在纸上勾勒出一个飞鸟状的图纹。这个图纹,她曾在朝华节那疯子身上见过,后来徐海经也拿来问过她。她又在图纹旁写下“疯子袭人”与“舆论”几字,画一个圈将它们圈了起来。
这三者之间总不会是巧合,可是,这飞鸟图纹究竟代表着什么?
宋清娴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然而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终于,她放弃了瞎想,抬头吩咐道:“十八,帮我将‘百晓书’拿来。”
“好嘞。”房梁上的十八一个鹞子翻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叠厚厚的书,恭敬地递到宋清娴面前。
所谓“百晓书”其实是一叠册子,其中记录了“功夫茶”开业以来茶客们“买卖”的所有消息。那些消息零零碎碎,大多只能当谈资一笑而过,但偶尔也有几条串联起来,能叫人挖掘到有用的信息。
此后几日,宋清娴几乎都在翻看“百晓书”中度过,将那些消息一条一条地,逐一查看,逐一分析,连赵珍与周蔚来了也不在意。
“我说,你都看了多久了?找到什么门路了么?”赵珍不甘被冷落,亦随手拿起一本册子翻看。
宋清娴摇摇头:“大多是无用的消息,有些看着有用,可与那几件事似乎又无甚关联。”
“那你还看,岂不浪费时间?”
“也不一定,那些人藏在京城里,不管藏得多密,时间久了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咱‘功夫茶’的茶客遍布大半个京城,指不定便有察觉的,当作是奇事与茶友们分享,继而录入了‘百晓书’里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依你这般,想找到有用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有针可捞,总比无计可施好。”
宋清娴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苦读,赵珍百无聊赖,亦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看着。
唯有周蔚仍闲情逸致,端着一杯茶站在窗边慢慢地品着。
“唔?那不是顾敏么?”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道。
两人闻言,都好奇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顾敏正站在街对面,看似被一名中年女子缠住了。那名女子一身素衣,面容清丽,正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
“三姑娘,求求你,求你告诉我二姑娘的下落吧。奴婢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她扯着顾敏的袖子,无论对方如何掰扯,始终不肯松手,瞧她神情急切,倒不似在作戏。
然而顾敏却满脸不耐烦,一心只想摆脱她:“不知道,跟你说多少回了,我什么也不知道!烦不烦啊你!”
她们一路纠缠着走远,一拉一扯间,有东西从顾敏的袖间跌落下地,只是她们都不曾察觉。
“那是什么?”宋清娴眼尖地看见了那落地的东西。
那仿佛是一张纸,上头还画着什么。
她运转轻功,飞快地下去将其捡了回来。将纸展开,只见上头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这图纹是……鹰?顾敏身上怎么会带这种东西?”赵珍不解地捏了捏下巴。
宋清娴却似灵光一闪,将这只雄鹰与自己画下的飞鸟图纹仔细对比了一番。
它应该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也可能是若她那般,不知从何处看到了这雄鹰的图纹,遂描了下来。雄鹰与飞鸟虽不尽相同,却也有相似之处,如无意外,应是同一人设计,用以纹于人身。寻常人可不会无缘无故纹这般的图纹,如此想来,这雄鹰与飞鸟或许有某种联系?可是,顾敏不过是一名刚满十四岁的少女,她又怎会跟这雄鹰扯上关系?
宋清娴觉得自己似乎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匆匆翻开了“百晓书”,将晋阳侯府相关的消息一一罗列出来。
“百晓书”中有关晋阳侯府的消息并不多,总共只有两条。
其中一条是,顾二小/姐顾怜心不久前与人私奔,消失得无影无踪,晋阳侯以及顾怜心的生母柳姨娘为了寻她四处奔走,却始终查不到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