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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南方水灾一事已处理完毕,洪水已退,灾民得以回归家园,犯官赵丰陵亦已抓捕归案,只待押解回京受审,这是洪御史从江南传回来的折子,请陛下过目。”
大启皇朝,一日一朝会,宫濯高坐龙台,底下百官朝拜。
江南洪灾得以解决本是好事,可龙椅上年轻帝皇的神色却依然严肃,他合上折子,沉声道:“春汛来得快,去得亦快,然每年春汛,南方必定受灾,今年之灾虽已过去,可明年如何?后年又如何?”
底下一片沉默,唯一名矍铄老者缓步上前:“回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乃修坝基,筑堤围。”
“哦?你们也这般认为?”宫濯并未理会老者,却看向的其他大臣。
大臣们有人欲言又止,有人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亦有人暗中留意着老者的眼色,上前附议。
宫濯居高临下,将这些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眸色渐深。
“宋爱卿,你也赞同秦太尉所言?”他又看向宋太傅。
宋太傅面容沉静,拱手道:“回陛下,防洪治水,修堤筑坝确实势在必行。”
“那么爱卿认为,何人可主管此事?”
宋太傅又道:“回陛下,无人。”
此言一出,周围几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矍铄老者,即秦太尉眼神一厉,当即驳道:“宋太傅好大的口气,难不成我满朝文武,竟无人能入你的眼?”
宋太傅神色镇定,冷冷一笑:“秦太尉此言差矣。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我朝如今的境况,哪怕是大禹再世,只怕也无计可施。户部尚书,敢问我朝国库所余几何?今年边境军防所需的费用可曾充足?”
“这……”突然被点名户部尚书一时无言,支支吾吾。
“工部尚书,敢问这修堤筑坝还需多少银两填补?据臣所知,江南本有百里长堤,且年年维修,为何仍敌不过那一水之力?”
工部尚书头发花白,老脸通红,颤抖地跪了下来:“老臣……有罪……”
宋太傅又瞥向吏部尚书:“吏部每年都派遣治水良才前往江南,缘何洪灾还是年年而至,不见成效?”
吏部尚书低头不敢说话。
三省六部,六部之中有三部被点出,宋太傅也不怕得罪人,说完后又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秦太尉却怒火中烧:“宋太傅这般含沙射影究竟想指责谁?难不成此事便不了了之,坐等明年洪灾再次降临?”
“陛下。”他抬起手中的象牙笏,“老臣斗胆举荐,去岁状元魏凌之可胜任此事。”
魏凌之?宫濯寻思片刻才想起了这号人物,此人文才绝佳,去年恩科之时被点为状元,如今正在翰林院任编修,正七品的小官,无甚政绩,这般的朝会也是没有资格来的。
无亲无故又无凭无借,秦太尉这老贼就这么抬举一个小官?
宫濯冷哼:“秦爱卿,听说那赵丰陵亦是爱卿所举荐?当年父皇仍在位,朕还只是个懵懂孩童,不知可曾记错?”
秦太尉闻言,身体顿时一僵,随即躬身跪了下来:“老臣惶恐,当年错眼识人。”然而,话虽这般说,脸上却无多少惶恐之色。他这一跪,站在他身后的官员便跟着跪了一大片。
宫濯见此情形,不由心中生怒,他霍然起身,将手中的折子甩了出去,掷地有声:“哼!朕本以为我大启人才济济,不想竟为一洪灾所难,久商不得良策,这般朝会,要来何用?退朝!”
……
朝会行至一半,天子怒而离场,百官面面相觑。
秦太尉自行站起,拂着官服上不显眼的皱褶感叹:“喜怒形于色,咱们的陛下到底太年轻啊。宋太傅,你说是也不是?”
宋太傅凉凉地瞟了他一眼:“非也,陛下威仪过人,乃我等之幸。倒是秦太尉,老当益壮,敢冒天威,当真叫人佩服。”
秦太尉哈哈一笑:“宋太傅过奖,陛下年少登基,我等作为辅政大臣本应奋勇当先,畏首畏尾可做不出大事。宋太傅不要忘了,你可是帝师。”
“秦太尉也不要忘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陛下已经亲政,有些东西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若不然,握得太久了,说不准哪天就变成了毒瘤。”宋太傅回以一笑,“毒瘤”二字咬得格外重一些。
他迈出乾元殿,望着天边云际。旭日东升,阳光正好,然而底下却有一层阴云在积聚蔓延,妄图遮天蔽日。
哼,朽木残烛,竟意图与日争辉,只怕再过不久,这朝廷便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
乾元殿外连着一道长廊,过往的宫人纷纷避开两侧,宫濯阔步在前,帝驾匆匆尾随。
“陛下,可要摆驾熙晴宫?西太后娘娘方才着人来报,道是新做了几道糕点,正要邀陛下一齐品尝。”卫离小跑着追在自家主子身后,好几次因追不上主子的步伐而险些摔倒。
宫濯仍面沉如水,倒是停下了脚步,迟疑片刻道:“罢了,还是回御书房吧。”
挥退了所有宫人,他又独自坐在御书房里,闭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