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没有救下这太监,雨甄散人还真是死的不明不白。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才理解了林灏峰的杀意。
他坐上皇位不过七岁,换做寻常孩子,成天只知道玩。林灏峰当时什么都不懂,就要让他管辖这大盛,面对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
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儿子这般的狠心,叫人如何不气不恼?
于是林灏峰便决定杀了雨甄散人,以解心头只恨。先皇既然这么在乎那个人,那他便杀了她,让他永远也得不到。
而容婴,便是那个意外了。
这些人的命令是只杀雨甄散人,并没有说要杀这个孩子。这些杀手都是极为吝啬的,不愿意多动一下手,更不愿多杀一个不值得的人。于是在众人商议究竟杀不杀他的时候,昆山的人赶来了。
容婴离开昆山,在江湖上游历了两年,对世人已死心死,终于,选择了隐世,上了寒竺山。
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自始至终,也就只有昆山的人相信他,自始至终,也就只有一个人跟着他。
那人,便是寒竺寺的住持。
这人一直跟着他,虽然容婴对他很不屑,但是依旧跟着他上了山,花掉了毕生积蓄,在寒竺山上建了个寺庙。
虽说是建了寺庙,但其实也不过就是,添了几尊佛罢了。这寺庙是早就有的,不过因为后来没人上山,便荒废了。
住持花费了毕生的积蓄,给佛像重塑金身,吃还在寒竺山上给容婴建了药寒居。
李彦望突然笑了起来“容神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住持和您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愿意无怨无悔跟着您,您难道就不好奇吗?”
容婴倒不是不好奇,他之前也问过,这么多年跟着他究竟是为什么?但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雨甄散人就过他,他这么做是为了报恩。
不过听李彦望的说的,好像并不是如此,于是问道“这么说,你知道?”
李彦望哼笑一声,道“当然,按照辈分,容神医,您还得叫他一声外公呢,他可是雨甄散人的亲爹啊。”
“你说谎!”容婴突然上前两步,大喘着气,又掷出两根银针。
李彦望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这可不是因为有毒,而是这两针刺进了他的丹田。
“是不是说谎,神医到时候自然可以去山上一问,何必如此恼怒?我现在的命在您手上,骗您我有什么好处?不如先听我说完,如何?”
容婴闭上眼,两息之后重新睁开,说道“你继续说。”
李彦望心下一笑,将喉头处的腥甜咽下,说道“雨甄散人在遇到先皇之前,每年都会回到苗疆,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的爹娘住在苗疆。后来她将先皇带回了家里,结果两老知道先皇身份之后,如何都不肯答应,雨甄散人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家,几年都不曾回家。”
“几年之后,雨甄散人的母亲得了不治之症,不就便离开了人世,其父万般不舍,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将她埋葬之后,便离开了苗疆,踏上了寻女之路。但是找到之后,却得知女儿已死的消息,伤心之余,得知还有一个外孙,便选择了守护自己女儿的孩子。”
“神医,您不妨可以回忆一下,那位住持每次见你,是不是都有一种看自己孩子的感觉?他把这份给妻子、女儿的爱,全都放在了您身上,您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容婴突然感觉脚下一软,堪堪扶住一旁的枯树,缓缓站直身子。
现在回忆起那一桩桩一件件,果真如他所说,每次那个老秃驴看自己,都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不管一个人这么改变,那份真心,是绝对改不了的。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容婴声音有些颤抖,他居然,差点,差点就杀了自己的外公!
李彦望冷笑一声“您以为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你可知道,我早十多天,就已经给您写信了,想要约你出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不过都被楚渝给回绝了。那时候您要是知道,没准还来得及,现在,已经晚了。”
容婴顿时感觉一阵耳鸣,猛然上前两步,揪着李彦望的衣领大吼道“说,什么晚了?”
“当今皇上,早就已经带人启程,往寒竺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