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知道的是,流言永远比水流要快,用不了多长时间,烟粟壳一事就能传到湘城和川城。不过这其中,有多少的添油加醋,可就不得而知了。
容婴撩开窗帘往外看,如此热的天,这里还是一样被围地水泄不通,明面上看都是来这里讨要说法的。再这样下去,定是有不少人要粘上暑气的。
楚渝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前的知县,伸手将帘子放下,隔开了视线“别看了,现在这知县正着急上火,要是不小心见了生人多管闲事,定要发作了。”
“他不是父母官吗,无缘无故的,又怎能对无故路过的百姓发火,就不怕引起民愤吗?”容婴不解,看的人多了,他还能一个个都罚过去吗?
楚渝看着他的天真笑道“他自然也没这么傻,围着他的是当地百姓,且讨要的公道都是一样的,他拿哪一个开刀,都会引来大家都不满。但你不是,就是真的将你如何了,这些人也不会为一个不认识的外乡人说些什么公道话。况且一个外乡人和当地人发生了什么口角打闹,当官的自然而然会相对偏袒当地百姓。”
容婴皱眉,这些事情于他来说,还真是闻所未闻的。在他眼里,不管是不是外乡人,当官的就是要为民做主的,否则偏袒了谁罚错了谁,于上于下,都是不好交代的。
“你常年在山上,这些事接触的少,这里面的水深得很,不是你有道理、你是对的,当官的就会依法整治。”楚渝越发觉得这人可爱,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
“哼,我要是碰上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官,定要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愤!”
楚渝没说话,这样的人幸好是能力出众且与世无争的,不然要是走上仕途,这样纯净的心思,定是会被人记恨的,最后的结局也是无比凄惨的。
“当官人的手哪有干净的?能有如此善心的,也就只有婴先生您了。”这份心,是要好好保护着的。
只有这样的人,在被人诬陷抹黑的时候,才会选择清者自清不做解释。却不知,你的沉默,在他人眼中,就是一种默认,恶人不会就此收手,只会换来一次又一次更加猛烈的攻击。
被这么一说,容婴没了胃口,支着脑袋看向一旁,拿着乳糕的手也垂着,心下却在嘲笑自己的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是没错的了,不然他娘亲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致死呢?
楚渝抬起容婴的手,将他吃剩一半的乳糕放进嘴里“先生的心善,确实是没多少人能比得上的,否则何必将罗根粉告诉掌柜?”
容婴白了他一眼,嘴硬道“我没这么好心,这些人和我没有关系,何必在乎他们的死活?”
楚渝笑,没有说话,心里倒是明镜一样。若是没有罗根粉,要想解烟粟壳的瘾,那可就是活受罪了。到底还是医者仁心,自然是见不得这些人成天哀嚎,看不了他们一天天消瘦的。
“今天晚上睡哪?”容婴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这一路都是镇子,到不用担心要睡马车上。
“不管睡哪,都不会让先生受苦的,”楚渝半拥着他,怕他无聊,从身后拿出一本医术“红衣看见,就买下了,给你打发打发时间。”
容婴接过,睡了这么久,现下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接过医书翻看起来。就是一本草药集,没有什么新鲜的,打发时间倒是还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