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婴有时候也不想杀人的,可是那些人好死不死,不是拿他长相寻开心,就是讽刺他的身份。这些人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能动手杀他都已经很给那人面子了。
上来的人也是气人,早早就让老和尚告诉他们,就是上来也不救,可就是不听,一定要上来看个究竟。他要是救人,人觉得是应该的,可要是不救,就是他冷血,凭什么呢?
今又有人闯“药寒居”,又可以研究新的阵法了,真好啊。猞猁感觉到主人想心情不错,胆子也大了,拱拱头顶的手,站起身在他下巴处舔了舔,盘在他腿上睡觉。
容婴挠挠它的脖子,闭目养神,心情尚可,旁边的铃声甚是悦耳。
不过这次的求医人让他失望了,除了进居玲,才响到第二个,就不再有声响。这就表明那人不是下山了,就是已经死了,真是没有能耐啊。
心下轻叹一声,重新拿起药筐,将各种药凌乱地铺在筛匾上。叹气倒不是为那将死或已死之人,而是明日去寺庙,又要听那住持唠叨了。
那些沙弥来他这,不是学药,就是授理。心情好还能勉强听听,全当有人说说话,若是不好,门都不让他们进,一抬手将人打下去。
容婴也奇怪,按理说他这样的性子,加上死在他这的人应该为他立了不少仇家,怎的就不见有人来寻仇呢?他前院虽有重重机关,可后院是没有一点防备,怎就没有人寻来呢?
有时候看着自己的机关杀人,看着那一滩滩血染红纯白,听着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感受那尸体慢慢变冷变硬,一开始还会不舒服,不管慢慢的就习惯了,甚至有时候还是挺想要自己动手的,而不是每次都帮着小沙弥收尸。若是他动手,窗边的猞猁就不愁没有东西吃了。
如此想法,或许真的就和外界流传的一样,他容婴是个疯子。不过疯子又如何,他娘当年四处行医救人无数,不还是树敌众多惨死刀下吗?偏偏还按了一个结党魔教勾结邪教教主的莫须有的罪名。这些人如此黑白颠倒,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后悔的。
思考间,一只手掌大的蜘蛛悄无声息地从窗中爬进来,沿着墙角摸摸索索地往前走。八条长满毛的脚一点一点往前探着,黑黢黢的,格外恶心。尾部拖着一根透明的细丝,仔细看看,每隔一段还有一点水珠沾着。蜘蛛是容婴最讨厌的东西之一,恶心的八只眼,丑陋的毒牙,长满绒毛的足,怪异的外貌,精密的网,他都讨厌。
突然闯入的狼蛛让容婴怒火丛生,而前者却不知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冷哼一声“自不量力。”两根银针自指尖飞出,将其钉在墙上。蜘蛛一阵抽搐,猛烈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再看,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走到墙边,隔着手帕将银针取回,将死透的蜘蛛踢给窗边的猞猁。那猞猁和他在一块时间不短,也早就被训得不怕毒了,如今已是身怀六甲,想来生出的小猞猁也不一般。现下抱着狼蛛吃的起劲,一口就咬下核桃般大的屁股。
容婴走到墙脚边,打开瓮,将白皙的手伸了进去,一条拇指般粗,十多寸长,同体血红,双眼灰白的蛇立马缠了上去,沿着手臂爬到肩头,蛇信子触了触他的脸颊。猞猁见了,叼起蜘蛛就往后院跑。
容婴一下一下摸着蛇身,眼里却是狠厉,若是能杀了它,定不会手软。二十多年,只有手中的炙弄疼他还能好好活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或畜生有这般待遇。从小到大,容婴什么都不怕,却独独怕疼,一点也受不了。
也索性这弱点除了那老秃驴,没有人知道,可就算知道也无碍,没人近得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