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亮升起光辉惊动了两只正没羞没臊打着架的老鼠,在院子外的墙角站了半天的蒋恪才如梦初醒,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厨房。径直的撞到了放案台的桌子上,摸摸额头才回过神来,发现高球就站在门边。想起红药说的话,再看着高球不免心情有点复杂,一时竟出了神。
因为蒋恪下午偷懒而正拿着大勺准备敲他的高球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子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怪,跟老田看城外没饭吃的的流民一个样子。拿饭勺在蒋恪眼前晃了两下发现没有动静,高球费解的扭头看向田伯,可田伯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以为蒋恪是中了邪,屋里的几个老少爷们急得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张姨过来把手贴在蒋恪的头上担心的试了试才让蒋恪反应过来,忙笑着推开张姨的手,面对众人的询问连声说着没事。
于是在蒋恪挨了高球一下不轻不重的饭勺后,忙碌一天的众人纷纷回房歇息。
吹灭了油灯,院子里已是一片寂静,偶尔听见夜枭扑棱翅膀的声音。蒋恪在褥子上静静躺着,回味着刚刚的出神。他想起第一次翻开书本时的欣喜与迫不及待,大概和高球对学问的尊敬没什么两样吧。有多长时间,他再也没有和那些老友似的书本进行交流了呢?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才让高球这样的人来提醒自己记起对知识的渴望。
他想家了。
不知何时睡去。
蒋恪昏昏沉沉的做了好多个梦。
蒋恪梦见了巧笑倩兮,妙目流盼的红药;
梦见了佝偻着背头发盘虬卧龙般交结的老花子;
梦见了拿着一褡裢铜钱站在学塾门口点头哈腰的高球;
梦见了那一世操劳的父母;
梦见了那一世乖巧的妹妹;
梦见了奔腾而过气势磅礴的黄河水;
梦见了他坐在教室里大声朗读着一首首诗歌;
......
厨房里,红药拉住了装完饭菜准备回屋的小贼,静静地听蒋恪梦呓着那一首首流传千古的锦绣文章。
时而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