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小酒馆生意总是不错，托卡列夫总是喜欢坐在柜台里嘬他的大烟袋，偶尔会和光顾店内的族人寒暄几句。
三个人喝红了脸，在桌子上划起拳来，斯瑞人在酒桌上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所以喝得最多的人总是八月。
“说实话我还是不懂你之前的决定，我们为什么凭借那几个南方说客的一张嘴就赌上全部落人民的命运。”
卡拉什尼替八月喝了一杯罚酒，八月已经喝得靠墙了，卡拉什尼的眼神也已经开始朦胧，更没有注意到粘在脸上的一块虾壳。
“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莫辛纳甘喷了八月一脸酒气，嘴里嚼着早就没有味道的虾壳，脸上竟慢慢露出笑容来，“你是斯瑞部落最强的的勇士，外号‘野牛’，无人能挡，你只忠于此时坐在你对面的酒鬼，忠于所有部落人民，这没有错，但黑伯尔尼的的沙暴马上就要刮过来了，你能保证北奥斯的冰山永远屹立不倒吗？”
“除了北奥斯人，没人能在北奥斯立足，这里的寒风和冰雪就足以把他们消灭！”
卡拉什尼将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吓得一旁的小酒保以为自己又把酒上晚了。
“不会那么简单。”
莫辛纳甘盯着桌子看了一会，继续说道：“拉玛罗纳在克莱大屏障下安定了几代人，结果呢？大屏障破碎之后，还是没有抵挡住黑伯尔尼人的炮火，黑伯尔尼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机会的到来，他们为了自己的野心已经蛰伏了不知多久。”
“那些南方蛮子的炮火可轰不到这里，那铁球在北奥斯的凛列寒风中飞不了多远，我甚至怀疑他们能否成功点火，毕竟这里的风太大了。”
卡拉什尼咧嘴一笑，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北奥斯环境的无情与决绝。
“别这么说，托卡列夫这老东西都能把新鲜的东西从黑伯尔尼带到北奥斯来，黑伯尔尼海军把他们的武器带到这里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莫辛纳甘摇了摇头，“我听说他们每一艘海军军舰能够载下百余名士兵，只要五艘军舰，他们的规模就堪比北奥斯一个部落的人数，到时候他们可不会遵循传统从兀桉部落开始，他们会按照自己的心情来。”
“莫辛纳甘，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嘛？就像春潮过后的海豹，从水中爬到冰面上晒太阳，哪怕是水中跳出的一条小鱼造成的动静，都吓得它赶紧一头扎进海水中。”
卡拉什尼模仿着海豹滚入水中的样子，张牙舞爪之后一把扑在桌子上，然后起身与周围族人的眼神一一对视，似乎想让在场所有人为他证明他学得是如此有模有样。
“这当然是完美的比喻，但我终究好过那些被缓缓接近的猎人杀掉的海豹，他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莫辛纳甘再干一杯这滚烫的好东西。
“好吧，不论谈什么，你总是有道理，就算他们来到这里又怎么样呢，用炮弹轰我们的雪屋吗？还是来抢夺猩味儿呛人的海豹肉？”
卡拉什尼说完看着身旁昏昏欲睡的八月，将脑袋悄悄靠近八月的耳朵。
一声狼哭鬼嚎吓得八月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酒馆中的不少人也在这声嚎叫中醒了酒。八月看着卡拉什尼一脸得逞的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黑伯尔尼当然不会那么愚蠢，他们会让北方的人来解决北方的事务，比如现在的埃斯科瑞姆，黑伯尔尼从凛风氏族那里可赚了一大笔，用廉价的奴隶和啡花交换大量木材和煤炭，这才是正经生意人该做的事。”
莫辛纳甘看着卡拉什尼的眼睛，他知道这对于一个莽夫来说很难理解，“如果凛风氏族获得了战争的胜利，那么黑伯尔尼可就在我们家门前养了一条大狗。”
“然后这条大狗就会被指使来攻击我们，我们就必须付出代价来购买奴隶和啡花与凛风氏族抗衡。”
卡拉什尼摊开手，脸上全是对局势透彻分析的得意之色。
“没错，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法，不用出多少力气就能达成一笔笔不公平的交易。”
莫辛纳甘说到。
“那他们看中了我们什么呢？我们没有木材，没有煤炭，没有任何让他们看得上的东西，如果他们单纯想将我们灭族，在我看来黑伯尔尼还没有那么残暴，或者他们喜欢这里的冰山，我听说他们那里一到夏天热的要死，没准他们确实需要些避暑的东西。”
卡拉什尼说完又转向八月，他想安慰一下这个受惊的孩子，但遭到了后者拒绝。
“我们当然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所有其他部落都有。”
莫辛纳甘将酒杯举到嘴边，让这火辣辣的液体从口腔缓缓流向自己的胃。
听到莫辛纳甘的话，卡拉什尼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我就是想和你抬杠而已，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会跟你干，你是知道我的。”
卡拉什尼将酒杯端起。
“早知道我就和你说最后一句话好了，实在是浪费口水。”
莫辛纳甘也端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哎，我听说黑伯尔尼攻打拉玛罗纳的时候，风城被轰了个粉碎，真是不懂这些人，干嘛要下那么重的手，我听说风城之前的建筑挺好看的，重建可是要花上一段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