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笃定的点头道:“不是疑心,而是确定。试问,谁能给自己送去别人处的贺礼做手脚呢?发现不对,第一个问罪的便是她。僖承娴虽说上不得台面又促狭,却并不是个傻子!”
姜子君笑道:“有些东西往往似是而非。她也可以做下手脚,再凭着这个道理来为自己脱罪啊!常言道,人嘴两张皮。是非黑白,不都是一张嘴的事儿么?”
云千雪细细一想,不能否认的笑了起来。
姜子君顺手拢了拢微松发髻,笑问云千雪道:“你预备接下来怎么做?”
云千雪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不是我预备接下来怎么做!端看楚嫔接下来怎么做吧?”
姜子君听着这话,越发来了兴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问云千雪道:“你是说楚嫔!”
“跑不了她!”云千雪似是有十足的把握,含着清浅的笑意再不深说下去。
姜子君也是心领神会,立时道:“我这就让人去仔仔细细盯着楚嫔,看看她能翻起多大的浪!”
“她翻起的浪?”云千雪略略重复了一遍姜子君的话,衔着三分笑意,眯目,泠泠道:“只怕她翻过的浪不止这一个呢!”
“倒是咱们从前小看她了!”姜子君若有所思的一笑。
另一边,僖承娴从长乐宫出来,刚跨出仪门,楚嫔与卫嫔两人紧跟着也出了门。僖承娴顿住脚步,也不急着离去。一把抓住了楚嫔,咬牙道:“你做什么要害我!”
楚嫔脸色煞白,瞧着四面的宫人,只垂首,语不传六耳,小声与僖承娴道:“熹姐姐且听我说!那布老虎,我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儿。至于买通乳母的事儿,若是我认下来,又有什么用处。咱们岂不是要一同获罪!到时候咱们同被禁足,谁还能帮姐姐你奔走呢?”
僖承娴将信将疑的看着楚嫔真挚的神情,只抿唇不语,楚嫔忙又道:“姐姐只想一想,我若真要害姐姐,何必帮姐姐求情。直接等着贵妃与和敬夫人问罪便是。那会儿在殿上,可是人证物证俱全!”
僖承娴这才勉强信了楚嫔的话,道:“也罢,日久见人心,我也不看这一时。只看往后你怎么做!”
楚嫔双眼含泪,大是欣喜,“请姐姐信我,我必定尽力奔走,还姐姐一个清白。”
僖承娴盯着已经走远的卫菡萏,大不能消气的样子,道:“坏就坏在那卫氏的身上,只怕贵妃察觉的这样快,都是那卫氏从中作梗!你若是冤枉,先帮着我找那卫氏出一口恶气再说!”
楚嫔无奈一笑,道:“我与卫氏同是嫔位。我有什么法子替姐姐出气呢?只等姐姐恢复清白,再让她晓得姐姐的厉害!”
僖承娴这才勉强有些满意,回身与黄槐离开!
楚嫔站在长乐宫的仪门外面儿,一阵风吹过,吹起她披着的紫红羽缎斗篷一角。被风带起来的积雪落在她的肩上,很快便被她抬手,用绢子拂了下去。
画菊目送着僖承娴离去,侧眼瞧着楚嫔幽沉的眼眸,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主不是打算等僖承娴被问罪赐死之后,再将那布老虎的事儿揭出来?如今瞧着僖承娴这般颐指气使,小主何必还帮着她!”
楚嫔面上尽是嘲讽的笑意,回身一壁往停在宫巷里的仪轿去,一壁柔声道:“我发觉,留着僖承娴还有另外的用处!”她也不多言语,钻进打起轿帘的软轿,再不多说半句。
布老虎的事儿算是暂告一段落,云千雪便只等着楚嫔后面的动作,将她抓个现行。眼下,棘手的两件事儿都需要她静静耐心的等待。
因着有心事,云千雪送走姜子君后,便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的疼。疼的晚膳也用不下去,胡乱吃了一口,便让人撤了。
入了夜,李香薷拿着薄荷膏为云千雪揉额角与太阳穴。瞧着云千雪眉头不展,忍不住道:“娘娘在月中,最不该费心劳神。”
云千雪闭目假寐也未言语,只觉着李香薷揉了半晌,忽然一停,很快又伸了手。可皮肤间温润的触觉,让她觉着是换了个人。倏地睁眼,正是霍延泓一脸笑意的为她揉着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