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君听着云千雪这话,盈盈笑起来,道:“像我有什么好的,只盼着他能得皇上一半的丰神俊朗便好了。”姜子君这话中,带着浓浓的眷恋爱意。听得云千雪一愣,不由回首瞧着姜子君眉眼带笑的缱绻模样,心里怦怦跳着,竟有些难以明说的羡慕。
姜子君这才觉得自己似乎说的不当,忙又转了话头,“平日里可皮着呢,醒着的时候总是伸拳踢腿,只有睡起来的时候讨人喜欢。”她说着,向乳母努了努嘴道:“给你抱一抱。”
云千雪忙摇手,道:“这样小小软软的身子,我再给抱坏了。快让乳娘带下去好好睡吧!”
姜子君也不勉强,与乳娘点了点头。乳娘对着二人恭恭敬敬的一福,便听姜子君幽幽道:“从前在闺中,还是小丫头的那些日子,恍如昨日。如今竟然已各为人母,岁月匆匆,可真教人无可奈何啊。”
云千雪臻首一低,默不作声。姜子君侧眼打量着她如画的脸颊,再不言语什么。两人极有默契的相对静默,须臾,云千雪便起身告辞。
姜子君回神,亲自起身送她出门,道:“冷宫里的那个宫女很好,你身边,如今该有个得力的,怎么不将她留下来。”
云千雪脚步一顿,想起那日李香薷提起寒食散对她腹中孩子的害处,心思不觉转了又转。半晌,才微微抿唇,转首,心思百转间已经是深深的思量过,做了决定,“夫人可否将我身边心腹的宫人?”
姜子君颔首允了她道:“自然没什么不行的,这就让人去办。”
云千雪闻言,依依道了谢,才缓缓道:“至于李香薷,暂且请夫人传她来一趟文华院,我有些话要问问她。”
姜子君虽不知道云千雪想什么,却仍旧一口答应了。云千雪又谢过,回了文华院。
绿竹与小回子里里外外的忙叨着,因为太后今日才只会和敬夫人,云千雪会搬进来,难免匆忙。
这文华院好些日子没有住人,自然要清扫打点一番。等云千雪进门的时候,绿竹与小回子将一切都收拾妥当,打扫收拾的宫人也都各自回了倾香殿。
绿竹欢欢喜喜的上前扶住云千雪,与小回子两人说了好些吉利的话,还未进门,又用艾叶沾着艾叶水轻轻的点了点云千雪的衣襟,道:“为主子去去霉运。”
小回子也是无比高兴,用手沾了一点,掸在绿竹的身上,又掸了一些在自己的身上,道:“咱们都去一去霉运,往后必定越来越好。主子这一胎,顺顺利利的生个小皇子!”
云千雪应景的笑起来,道:“难为你们两个这么有心,往后必定都好了!”
绿竹听着这话,忍不住落了泪,大是感怀的点头,“主子这一胎必定是个福星。”
小回子忙止住她,道:“咱们这也算是迁居,可不兴哭的!”绿竹被唬的立时破涕为笑,主仆三人这才进了屋子。
这文华院是关雎宫里除去正殿外,最宽阔的偏殿。面阔连廊五间,进深两间。东边的梢间为寝殿,以花梨木透雕缠枝葡萄纹落地罩与东次间相隔。东次间靠着北边,摆着长长的条案,两侧有花梨木的书架。中间放着一张八仙大桌,桌面镶云石,面沿下有镂雕牙板。正是平日里用膳、读书之处。
西边的次间与梢间相连是平日供后妃起坐的暖阁。靠着暖阁北边的墙是长长的黄花梨蔓枝炕,上面铺着石青撒花的引枕、坐蓐、靠背。中间摆着黄花梨的炕桌,很是素雅。
南边四扇窗前,摆着花几,上面放着几盆茉莉,花香馥郁,隐隐在屋子里流动。
绿竹瞧着云千雪正盯着那盈白的花,抿嘴一笑道:“和敬夫人交代的,说是娘娘怀着孕,不叫点熏香。时长换一换当季的香花,瞧着也高兴!”
云千雪坐在西边暖阁的炕上,稳着清新的花香,无不感谢姜子君为她费心至此,“难为她事事周全了。”
不多时,从前在云千雪宫中当值的映画与映书两人,被和敬夫人身边的总管太监领了进门。此番,主仆几人难免要一阵唏嘘、叙话不提。
正感叹间,李香薷也进了屋子。
绿竹原本瞧见故人,心里极是欢喜的。可李香薷一进门,立时拉下脸,瞪圆了眼睛,怒冲冲道:“你又来做什么?”
李香薷微微低头,也不说话。却听身后的云千雪清凌凌的开口,道:“绿竹你们都先下去,我与李姑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