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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 侠客隐(200)(1 / 1)


  他自信对门中所有人都甚熟悉,却觉除了自己之外恐怕再无一人存心不正,暗道:“要是这南大侠真向师父告我一状我可吃不消,不如来个先发制人。”低声对身周数人道:“师父平时如此照顾我们,现在正是报答的时候!”说着便快步闯入场中,道:“且莫动手,我有话说!”说着便欲冲入二人兵刃之间,洪南二人本是出手极具分寸之人,眼见他骤然冲入,立刻停下了手。

  秦砷向师父行了一礼,洪飞一见他忽然出现,心中大喜,口上却道:“你怎地如此鲁莽?”秦砷不答,却向南顶真作揖道:“南大侠您好,晚辈乃洪师父小徒,敝业师从不包庇我等小辈,只是秉持良心行事,平常对南大侠也是十分钦佩,为了一名徒弟伤了和气,何必呢?不妨前辈将该名同门的姓名说出,让敝业师自行处置就是,这里许多人都是见证,要是证据确凿,师父自然不会徇私。”

  南顶真心道:“翔鹄门下人才济济,竟是这小徒弟出头?”想起“江南三擘”抵达前,告密之人曾说不可道出此徒姓名,又见秦砷年纪虽少,却最有胆气且知事理,不禁怀疑此消息的可信度,长剑往腰间一插,道:“翔鹄门下既有此徒,谅南某可能误会洪大哥了,若一个月后未有洪大哥处置门徒的消息传来,南某再行拜访。”洪飞一听他说得如此坚定,不禁在脑中扫过一遍所有门徒行事为人,决意回到门中时将诸人叫来询问一番。

  洪飞一作揖道:“若非南大侠提醒,某亦不知门中有变,这里先谢过了。”南顶真回了一礼,道:“然而任拳门和无箭门之事,实在……”秦砷抱拳打断道:“当此众人之面,实不该论及是非之事,不如……”转头向师父望了一眼。洪飞一道:“南大侠,我与二位掌门相交甚深,此事着落在我身上就是。”南顶真微笑道:“那么在下势必要到贵门拜访了。”洪飞一道:“我必倒屣相迎。”

  南顶真转向秦砷道:“敢问少侠高姓大名?”秦砷受宠若惊,笑一揖到底,道:“少侠二字,愧不敢当,师父,再见啦!”说着使开轻功退至场缘,猛力一蹬,竟越过人丛飞了出去。

  旁观众人见他露了这一手,无不高声惊呼,南顶真微微一笑,低声道:“原来是最得宠的徒儿。”洪飞一低声应道:“也是值得。”

  原来秦砷所以一跃而出,乃是靠着脚下的“轻鹄履”。此与“翔羽盾”并列为“翔鹄双珍”,鞋底装有弹簧机括,令人用力下蹬时,跃起、跨步都是平常的三倍距离,足可比拟江湖上轻功绝顶高手,否则以秦砷年纪之轻,又如何能戏弄雷凌于股掌间而不被发觉?然南顶真见多识广,一眼便识出秦砷的轻功乃据此而来。

  秦砷一路奔回客店之中,心道:“我如此大胆现身,南大侠却对我全无猜疑之意,显然他所说的孽徒并不是指我。”取出新欣镜与买来的几个雕镂品在楠木上模仿了一会,只觉双眼睁得干涩,便着枕睡了。

  南顶真与洪飞一等定下约期便自返家中,一人问道:“爹爹!你可胜了?”南顶真道:“你的消息可真正确?翔鹄门中最小的徒弟是个人才,怎可能是杀害宰相之人?”

  “这徒弟的确姓秦名砷?”

  “我不及问之姓名,他便使用“轻鹄履”离去。然洪掌门向我称其是他最小弟子。”

  “爹爹这次出手似乎早了,还是让孩儿再去确认一会,要是错怪了人也不好。”

  南顶真叹道:“然而你突然向我报出这许多消息,我又岂能按照原本安排与他们结交?宁可为主持江湖公道错怪他们,也不能误交匪友。”

  有句话说:“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秦砷细细比较集上买来的许多雕镂品与“新欣镜”,发觉有些简直是错误示范,便故意反其道而行,参考着新欣镜的杰出手艺,用楠木刻了花鸟虫鱼等各式各样的挂饰,在寿州左近待了七日,自觉雕镂技巧已不算太差,便至市集上兜售自己的作品。

  他买来一辆手拉车,在其上挂了十来个自认不错的作品,又将几个买来后也算欣赏的饰品挂上,便将手拉车推到一棵大树下乘荫贩卖。

  不料闲了大半日一点进展也无,来往行人多半只是瞥上一眼便罢,秦砷心念一转,买了块木板,在上以毛笔书上几个碗口般大的字:

  “专业锲镂,一件十两银子。”

  再将木板斜倚推车上,让它现于树荫之外,自寻了顶斗笠盖在头上,偷眼瞧着众人动作,翘腿坐在树荫之下。

  这一来多看一眼的人可就多了,来往的行人总要伸手翻弄一下,瞧瞧究竟是甚么名堂能值十两银子。秦砷见大多数人都是外行,也就不多理会。就这么随便地赖了大半日,眼见太阳将要落山,秦砷仍没见到半个看似锲镂帮的人物,便将所有饰品收回身上,自回客店养神。

  一连三日过去,秦砷仍然毫无进展,心一横,暗道:“就不要这镜子仍不是出于他们之手。”索性将新欣镜一并插在拉车上贩卖,但宝物既现,他态度便积极多了,迳站在市集路中央叫卖。

  过不多时,一名农妇逛到秦砷车前,道:“小弟弟,这几天都看到你在这儿卖东西,究竟为甚么这东西如此贵重,要值十两银子?”秦砷笑道:“若不这么写,谁也不会朝我的东西看上一眼。”那农妇瞠着双眼望着秦砷,似乎觉得他十分不可理喻,秦砷笑道:“太太要是喜欢,五个铜子就是了。”那农妇叹道:“年纪轻轻便出来叫卖,想来身世也是很可怜的……”取过一个秦砷雕出的作品,二人就此做成一笔交易。

  秦砷望着掌心的五枚铜钱,心中暗暗好笑:“我秦砷竟然也有自食其力的一天?”半日过去,他竟然卖出三件作品。

  秦砷只觉每个向他购物之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怜悯之意,心道:“想来他们都将这镜子视为装饰,根本不曾关注一眼。我要是丢了这玩意,便再难掌控锲镂帮相关消息,还是先收在身上的好。”正将镜子收入怀中时,一人道:“真是没用,宝库就在眼前,居然碰不到手,反而去拿人家闺女的东西?”秦砷听这人说话的声音就在身前,不禁抬起头来,却见这人身着蓝裳,面目清秀,眼中却充满讥嘲之意。

  秦砷暗吃一惊,随即转过笑脸道:“这江湖可真小啊!蓝小弟,你居然也到了这里来?被宰相夫人轰出来了吗?”随即打量着他的装束,心道:“虽然仍是蓝衣,但既无相府的奢靡,又不像仆僮装扮,他果然不是天生低贱之人!”

  这人正是秦砷先前遇过的小厮蓝儿,蓝儿道:“我不姓蓝,姓南,单名一个字浅,今日要来揭出你的狐狸尾巴!”

  秦砷心道:“姓南?”道:“宰相府那么厉害的地方,还有南大侠派进去的卧底?”南浅哼了一声道:“要不是我,天下有谁知道你才是杀害宰相的真凶?我便是南大侠之子,如今早已联系朝廷侍卫,你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秦砷暗道:“还真的是南大侠之人?但南大侠既然要针对我,又为甚么不在那天揭破我?”一转念间随即明白:“是蓝儿告的密,南大侠没见过我,手边也没有证据!”又思:“如今只有这小子一人出面,他正是要逼我认罪,暗伺一旁的朝廷侍卫才能出手拿我。”想到此节,忽觉身旁一阵杀气逼来,暗责自己粗心大意,于是略带哭腔地道:“不错,骆爷爷逝世我的确有分,是我误认恶名昭彰的湖广煞星为我那同名同姓的义父,才让他得了机会伤害骆爷爷!”

  南浅道:“少跟我装模作样,你就算是想为父祖报仇,将滔天罪名推在雷凌身上,这次也未免做得太过分了些!”

  秦砷道:“真的不是我!那时我人便在骆爷爷身畔,我知道的确是另有他人杀害了他!骆爷爷待我这样好,我干嘛伤他?”

  南浅道:“你瞒得住天下人,未必瞒得住我,你看看这是甚么?”说着摊开右掌,只见上头端端正正地躺着一锭银子。

  秦砷一见大惊,暗道:“我怎么找也找不着的最后一枚,原来是落在这小子手上!”道:“你!你甚么时候把我的银子摸去了?我不是早告诉你我要寻湖广煞星作案的证据吗?”说着摸出自己捡回的九枚,缓缓道:“这十枚银子,正是进相府之前,我亲手孝敬我“义父”的,却被那湖广煞星用作暗器打灭油灯,你不帮我,却偷偷帮湖广煞星收回他作案的证据,那是甚么道理?全天下都知道湖广煞星丧心病狂,到处谋财害命,你身为“南大侠”之子,却去帮这等人说话,然后指责同时身为江湖名门弟子与官家子弟之我?我瞧你当时也在那里,你才是湖广煞星的共犯罢?哼哼,亏我向来钦仰南大侠,他儿子也未免太不正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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