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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侠客隐(151)(1 / 1)


  文之隐偷眼向若雨一望,见她双眼满是笑意,嘴角微微一扬,绳索落下时又顺势钩住了下方的另一根枝条,运起柔劲往下一拉,身子如箭离弦的飞上半空,弹指间即到了那棵樟树的二倍高度,底下若雨等人都伸长了脖子仰望着,正以为他要凭绳索再借势向下的时候,却忽然见他右手一扬,竟尔放脱绳索,双足一弯一蹬,于几不可能再行向上之势又再激射数丈向天,渐渐变成半空中一个小小黑点,绳索则疾向右喷飞而去。

  若雨睁大了一双满是喜悦神采的眼眸极目而眺,见文之隐竟在半空中一连翻了好几个跟斗,随即转为头下脚上之势,并拢双手向下,划破了一整片蓝天向下而落。她见他如此疾速下落,虽看得欢心,手上却也不觉捏了一把冷汗,就当他又落回大树的两倍高度之时忽然一物横空扫来,正是方才给文之隐一股劲荡向右边的绳索,此时凭借他早先灌进的回劲回弹,文之隐一笑,右手探出,捉住绳索末端,向上轻轻一挑,原本绑在枝条上的另一端又飘到了那一段青色记号之畔,凭舞荡出的气流挑开打结,然后倏地向下一挥,那青色布条又再次被赋予了生命,唧唧喳喳的向若雨飞去。若雨嫣然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停在空中,等待牠的归来,但绳索那端却还没忙完,一转眼又钩在一根枝桠上方,将文之隐的身躯轻轻放落地面,这才功成身退,滴溜溜的倒回文之隐掌心,随即给他放在怀里。

  文之隐笑嘻嘻地走向若雨--这时那只青鸟才恰好停上她的食指,再次摊回一条小小青布--笑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玩?”若雨收起布条,笑道:“好玩的很!只是你害我好紧张。”文之隐隐约听见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笑道:“没事的,尽管放心好了。”说着转回面对那秃者,一拱手,微笑道:“这就是小子右手所练功夫了,但拳脚……真的不会。”

  那秃者早已给他唬得目瞪口呆,听他这么一言,才叹了一口气道:“能有这般功夫,那拳脚自然是不必练的啊!”文之隐作揖谢道:“前辈过誉了。”那秃者忽然笑了一笑,道:“不过……你与我一人相斗,固然是占了上风,要是与四名和我实力相当之人相斗,那又如何?”文之隐心道:“像你这般实力之人,岂会一次向我围攻?”但仍想了一想,答道:“小子没有必胜把握。”那秃者道:“这就是了。不过以你这等年纪,竟然能有这般武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姓文,文少侠是吗?”文之隐第一次听人称自己“少侠”,不免有些飘飘然之感,忙道:“少侠二字,愧不敢当,只是前辈如何知道我姓氏?”

  那秃者道:“告诉你罢,我是五虎门的掌门大师兄。昨天,我二师弟、三师弟回到门中,带了一个自称甚么“青铜使”之人,及一大堆金银财宝,要我、四师弟、五师弟入他们那甚么“足赤教”效力。我看不过他们如此贪财不重义的作为,当下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但我另外两师弟却答应效力。我听三师弟说,他们这次特地出来增援,就是为了一个姓文之人要去教中报仇云云,据说这人年纪虽轻,武功却是极高,挥手一把暗器就制得他们无法动弹,这才奉了教主之命求援。”文之隐忙道:“不知是前辈师弟,多有得罪。其实小子功夫也没那般厉害,只是……只是……”说着眼光不由得飘向若雨,低声道:“只是情切关心而已。”若雨脸上一红,不觉低下头去,心道:“你居然敢在大庭广众面前害羞了。”

  二人一时沉浸柔情,未再开言,却听梧桐问道:“前辈高义如此,不知前辈高姓大名?”那秃者道:“我姓贾名聪,江湖上送我一个外号,叫“天光虎”,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梧桐笑道:“在下初入江湖,没听过也是寻常。文兄你听过么?”文之隐连忙回过神来,答道:“小子汗颜无地,并没听过前辈名号。但前辈门派之名,师父似乎曾经向我提过。”那秃者贾聪道:“嘿,没听过!那就算了。总之呢,我看上你的功夫了,不如我一起帮你罢!我身为五虎门掌门,竟没法管束自己四名师弟,那也是惭愧得紧,要是我能说服我师弟,也可让你少一大敌。”文之隐喜道:“如何敢劳前辈大驾?”贾聪脸色斗然一沉,道:“不敢就算了。”一挥手,竟尔拂袖而去。

  文之隐一愕,心道:“我一句客套,前辈居然当真?”若雨见文之隐怔在当地,笑道:“别管他了,我们走罢。”文之隐又向贾聪去向望了一眼,道:“好。”

  四人上了马匹,若雨低声向文之隐道:“那贾伯伯是作戏!他一会儿就要回来,你等着瞧罢。”文之隐道:“你怎么知道?”若雨笑道:“他明显是知道你会客气推辞,赶紧抓住话柄离去,哪有人真会因你这么一句话生气?只不过我不清楚他的用意就是了。”文之隐忽然想起了杨少恒,在初见之时就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暗道:“聪明人的用意,我一般果然还是看不出来。”又想:“显然这人打从一开始就是要帮我了,才特地拦我搦战。只是他在我出手之前,又怎么知道是我?”正思索间,忽听若雨“噫”了一声,连忙问道:“怎么了?”若雨道:“又有暗号,而且你看,这棵树好高好大,只怕我们四人手拉手都围不起来。”文之隐仰头一望,只见眼前一丛青绿碧绿深绿墨绿,密密重重地包裹放射在那当是六人合抱的红褐巨干之上,其攀上高度少说也有二十来丈,他不觉震慑于自然造物之奇,感叹道:“的是如此。这只怕是甚么千年神木罢。”若雨道:“是啊。你把记号取下来罢。”文之隐道:“好。”瞧准那根同样约只一丈高的枝条,绳索一挥,又将一小段青色布条送至若雨掌中。

  若雨低头一看,却是写着“二十八”三字,心道:“上屋抽梯?天啊!不可能罢!”但见这神木枝叶繁茂,从下而望,的是瞧不见上方光景,不失为一个良好的藏匿之所,便道:“阿隐哥,你上去看看罢。我爹爹妈妈他们可能在上面。”文之隐奇道:“在这大树上?”若雨点了点头。文之隐大奇,道:“好,你们等我一会。”绳索探出,钩住绳索长度所及的最高一根枝条,手一拉,足一登,登时飞上天去。

  他上升过程一瞥眼间,竟似见着人影,心头一惊:“还真的在这里!不过我也真蠢得很了,她家人没有武功,岂能栖到这么高处?”他这时已借势冲到了绳索二倍高度,于是右手一抖,将下面绳梢送到自己此时身旁的枝干,轻轻一扯,又顺着绳索溜下,到了方才隐约望见人影之处,果然发现在距地四丈高度处建着一个不算太小的平台,龙后铭、柳如雪、若云、若风、小綪乃至蔡罡俱在其上。

  文之隐心头大喜,停了下来,自枝间缝隙一跃上台,喜道:“伯伯伯母、老伯伯安好!晚辈文之隐拜见。”

  台上诸人见一人忽然而现,俱是一惊,待得瞧清他面貌,纷纷定下神来,龙后铭没甚好气的道:“我女儿呢?还有我义弟人在何处?”文之隐忙道:“雨……令嫒在树下等我回报,至于大……令弟与我不告而别,他留了……留了一封信给伯伯。”龙后铭惊道:“甚么?快给我看!然后快把我女儿带上来!”文之隐忙应道:“是!”于是将信恭谨呈上,随即沿着绳索溜下,片刻即到了若雨身边。

  文之隐道:“你爹爹妈妈果然都在上面!走罢!”若雨大喜,道:“好!我要怎么上去?”文之隐脸上一红,道:“搂着你腰,怕是不太庄重,直接用绳索把你抛上去固是不会受伤,但怕你爹爹妈妈不喜欢。”若雨道:“也是,那你再上去把我缒上去好了。”文之隐道:“好。你先绑紧罢。那点高度我不用绳索也能上去。”若雨笑道:“好。”又向杜严笑道:“姊夫,我跟我爹爹妈妈交代之后再让你上来。”杜严心下惴惴,道:“好。”于是文之隐捉着绳头另一端,一口气从树干奔了上去,又和龙后铭等招呼过后即把若雨缒上。若雨与家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欢喜。

  龙后铭读过杨少恒留书,向文之隐问道:“他只写了这么一点东西?”文之隐道:“是。”龙后铭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也不知他到了哪里去?”文之隐道:“他……他没说。”龙后铭冷哼一声,道:“我和他结义金兰的交情,你说他对我只有这么一点交代?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这封信到底是不是他写的?他……他是不是真的平安无事?”

  若雨道:“爹爹,你别这样吓他嘛!难道你不认得杨……杨叔叔字迹么?他性命垂危,是阿隐哥和另外一名绝顶高手通力合作,给他治伤治了七天七夜,他才好起来的呢!”龙后铭道:“此话当真?”若雨道:“那当然!那都是我亲眼看见的,雨儿岂敢欺骗爹爹?后来阿隐哥气力用尽,第八日上不小心睡了整整一天,哪知道他……杨叔叔居然不告而别自己走了。”

  龙后铭见爱女神色肯定,叹道:“好罢,他真的平安无事,那就好了。只是雨儿,你怎么不替爹爹拦他?”若雨眼光望向一旁,道:“我给一人点了穴道,他不让我拦他。”龙后铭道:“甚么人?”若雨低声道:“杨叔叔。”她直至现在仍然不知出手点她穴道的其实是杨少恒身旁的成克玖,这话倒也不是有意栽赃。

  龙后铭一惊,心头一阵混乱,道:“是恒弟他自己点的?”若雨道:“是。”文之隐一听,正想帮杨少恒辩白,却忽然想起不能陈说成克玖点若雨穴道之因,话到口边又连忙吞了回去。

  龙后铭抬头望天,喃喃道:“贤弟,贤弟,你为甚么不愿再见我一面?”若雨心头一酸,叹道:“爹爹,你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希望你见他之后能稍觉欢喜。”龙后铭颓然道:“不要。除了我义弟,谁都不见。”柳如雪心中暗叹一口气,道:“是甚么人?隐儿,把他缒上来罢。”文之隐向龙后铭望了一眼,见他似是恍若不闻,也就点点头,将绳子缒下,叫道:“绑好了就扯一下!”

  若雨挨到龙后铭身边,柔声道:“爹爹,阿隐哥这一路上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晚上冷时还脱了自己外袍给我盖着,你别再恼他了,好不好?那都是杨叔叔的错,跟阿隐哥没有半点关系的。”

  龙后铭向文之隐望了一眼,又望望爱女,见她明显比先前在足赤宫匆匆一会时精神许多,叹道:“你以为爹看不出来吗?我只不懂你杨叔叔为何这般待我。”若雨心头一沉,低语道:“我也不懂。”叹了一口气,见文之隐手上的绳子给人轻轻一扯,又道:“爹爹,等下那人是来道歉的,你可不要一开始就把他骂跑,他不远千里跟着我和阿隐哥到这里来,也是很有诚意了。”龙后铭道:“甚么人啊?如果是恒弟,我也不要他道歉,只要他平平安安的跟我见上几天就好了。”想日前与他十年重会,竟反见他受伤委顿模样,虽听若雨转告是已平安无事,又收了他要自己莫多挂念的亲笔信,心中悬着的石头终究难以全然放下。若雨闻言黯然,心道:“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二人思索间,杜严已被文之隐迅速缒上。他一见若云,觉她似乎又较先前憔悴数分,大是心惜,脱口叫道:“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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