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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侠客隐(129)(1 / 1)


  若雨惊道:“他为了找这经书,又出了甚么意外么?”

  文之隐道:“那倒不是。大师找到雪华经后,为了治我走火,不惜冒险依经上方法练出一堆阴柔内力,将之全部屯在自己体内一边,而后一夜间全输给了我。他练成之后,发出千里共婵娟召我,我当时以为是你,便骑马赶了过去。”

  若雨似懂非懂,道:“所以杨叔叔已经治好你走火了?”

  文之隐道:“是啊!”若雨大喜,对着兀自昏迷未醒的杨少恒笑道:“杨叔叔,谢谢你!”

  文之隐见若雨为此如此欢喜,微一犹疑,终于问道:“你……你以后永远不会离开我……对罢?”

  若雨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还想再听我告白一次么?”

  文之隐脸上一红,低声道:“我真的很难过……在听到你说自己已经爱上祁夏清……要我自己离开,还要我自己忘了你的时候……我……我……我真的好难过……”

  若雨见他泪水含眶,知他这次受了祁夏清愚弄,所受打击非小,轻轻搂住了他,柔声道:“阿隐哥,我真的很爱你,永永远远都不会变心,那段话是别人仿照我的声音所说,以后让我加倍的疼你,让你忘掉这一段不愉快,好么?”

  文之隐哭道:“是我不好,是我守不住你,害你又给那家伙擒住,受了委屈……是我对不起你啊!”

  若雨摇摇头,眼眶却早已湿润,道:“阿隐哥,你很好,我好开心你专程来救我,知道么?以后我们谁也不亏欠谁,彼此爱护照顾,一起走过余生,你说好不好呢?”

  文之隐连忙点头,含泪道:“好。”

  若雨取帕给他轻轻擦干眼泪,嫣然一笑,又道:“杨叔叔这次待我们这么好,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好才行,真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可找。”

  文之隐道:“真希望还能再遇见连大夫。”

  若雨笑道:“是啊。”脑中却回想起文之隐那时奋不顾身救下自己的模样,心中喜悦满溢,道:“阿隐哥,你真好。”

  文之隐知她所思,笑道:“那是应该的。”

  徐宁在旁瞧了二人感情如此亲密,念着杨少恒对自己的种种保护,终致身受重伤,存亡未卜,只是一片心伤,一时又想他对自己始终并无男女之情,泪水不觉悄悄滑落,文龙二人聊得欢欣,竟是毫没发觉。

  文之隐与若雨的误会终于冰释,心情欢畅,手上加速摇桨,片刻间就抵达岸边,下了船,三人各自牵了马匹,急急向北而行。

  路上,文之隐担心将杨少恒放在马背上颠簸,仍迳将他抱在手中,只凭双腿操纵马匹前行。

  若雨见状笑道:“阿隐哥,便是你爱惜你的马儿,怕牠负重,这样只怕也是没一点用处。”

  文之隐叹道:“我是担心加重大师伤势啊。”

  若雨微笑道:“你还是省点力气罢,托着杨叔叔背心也就是了。何况在你手上和在你马背上,其颠簸的程度又能有多少分别?”

  文之隐一叹,终于将杨少恒放下。

  若雨又道:“所以说,杨叔叔到底是如何治好你走火的?你说他将阴柔内力屯在身体一边,那是甚么意思?”

  文之隐道:“记得我先前教你习练那第四张图之时,第一步是先将你体内本有的阴柔内力集中身体半边,好待与生俱来的阳力与之抗衡、相济么?我经脉内的阳气过盛,要是也是这般练法,身体本有的阴柔内力会被尽数吞噬,那是必死无疑,然若不练,体内阳气始终不减,却是很容易走火,大师知道以后,为了让我习练此功,将他自己原本所有内力集至身体半边,同时依照雪华经上的方法练出好些阴柔内力,储藏身体另外半边,然后命我运起此功,在我的阴柔内力将被引出吞噬之前,将他自己练出的阴力灌输至我体内,如此一来,我体内阴阳内力势均力敌,便终于能阴阳相济了。”

  若雨大奇,虽已明白,却觉十分匪夷所思,只问:“杨叔叔这样练,不会走火么?”

  文之隐叹道:“那自然是非常容易走火。只怕比我原本还要容易数十倍。我以全身储藏阳力尚且如此,何况大师只用一半,就必须存到与我全身阳力相差不远的内力?而且他身体另外半边,还放了他自己本来的内力。唉!我想……大师做这么一件事,其实是……有着死亡的心理准备的。”

  若雨闻言大惊,不觉“噫”了一声。文之隐待了半晌,听她没再问话,又道:“幸好老天眷顾,大师并没有为我丢了性命,但我自然是必须感激他一辈子了。其实我自己练到走火,本来的确是无法可治,也不知我究竟是哪里修来的福气,竟能遇到大师,想出了这等闻所未闻的治法,又甘愿行之,用自己性命换我一条小命。”

  若雨闻言,却也不禁热泪盈眶,道:“没想到杨叔叔这次为了救我,终于弄得如此重伤,他……他要是不好……要我们怎么办啊!”

  文之隐心下黯然,又想:“其实大师此时性命垂危,九成是因我掌击木门而起,唉,除了怪我行事莽撞,又能怪得谁来?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盼我自己的灵魂钻入他的体内,换他醒转。”

  三人默默无言的驰了大半时辰,终于到了一个市镇,逢人便问附近最好的大夫所在何处,一人道:“要寻大夫的话么,隔壁巷口的柯大夫手艺倒是不错。”

  三人大喜,问明路径后又是急急驰去。到得柯大夫住处门口,文之隐拍门叫道:“请问柯大夫在么?”

  等了好半晌不见有人答覆,文之隐正待再问,徐宁道:“还问甚么问?直接进去瞧瞧。”

  文之隐本来也是颇为急切,便道:“好。”

  他不敢再直接掌击破门,拿出单刀,从门缝探入,一运内力,竟是不觉削中何物,轻轻在门上一推,原来门并未栓上,三人便即走入。不料绕了大半圈,竟是毫无人迹,然而桌上尚有热茶,显是离去未久。三人大奇,文之隐道:“不妨在这里等等看?”

  若雨道:“我觉得不妙。最好快些赶向下一市镇。”

  徐宁道:“好。”

  不料一连赶过十余个市镇,三人竟是不能寻见半个大夫,心中只是愈发忧急。眼见天色渐暗,文之隐一探杨少恒脉搏,觉是尚有些微跳动,然却依然唤他不醒,叹道:“没办法了,咱们不如先打个尖,我来试着治治看。”

  若雨垂泪道:“好。”

  徐宁道:“妹妹不要难过,他说过自己身子很健壮的,一时必不便死。”话一说完,却也怔怔红了眼眶。文之隐结了帐,道:“你们先吃罢,我去房间试运些内力过去。”

  二女却如何吃得下饭?若雨道:“你如果怕被打扰的话,我们在外边等你就是,杨叔叔要是不醒,我们也不用吃了。”

  文之隐叹道:“好。”

  眼见文之隐进房,若雨哭道:“徐姊姊,哪有十多个市镇都寻不见大夫的道理?我看定是祁夏清又使奸计,将这一带的大夫全给掳去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徐宁闻言大惊,道:“他毕竟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若雨哭道:“他次次抢在头里,我们要怎么赶,才赢得过他?”

  徐宁心乱如麻,随口慰道:“没事,没事,你情郎说不定一会就医好他了。”

  文之隐抱了杨少恒进房,将他放在炕上,摆成盘膝而坐的模样,自己坐在他对面,伸手轻轻握住他双掌,只觉他掌心一片冰凉,心中难过,不觉落下泪来,松开他手,跪在炕上,暗暗祷祝,心道:“大师待人总是这么好,老天总不能不祐善人,却在这时要了他的命去。”缓缓收拾起自己的情绪,终于开始运功。

  他心中其实是害怕至极,实在全然不知自己这么一运,究竟会让他伤势更为沉重,还是真能治好,是以运得极为缓慢,只盼运到适当的程度之时,杨少恒便会自己醒转。随着时间缓缓而逝,一个时辰、二个时辰过去,他头顶冒出阵阵白气,已是全力施为,杨少恒却始终未醒。他这时全意运功,已不再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知道他既然未醒,手上运功便不能停,只是源源不绝的输送内力。

  又是数个时辰过去,转眼间已要天明,文之隐这一整个晚上运功不停,早已没剩多少力气,然见杨少恒始终不醒,却又不敢止了运功,忽然,猛觉喉头一甜,突地一口鲜血喷出,却原来他给祁夏清打中数掌之时,自己早已受了内伤,只是一心挂念杨少恒身上,四处匆匆忙忙赶路,竟是浑没发觉,而此际运功许久,身体却已承受不住。

  文之隐微微一惊,当即止了运功,举袖擦拭嘴角血液,暗想:“我自己吐血,却不知会不会害了大师?”愈想愈惊,只是又摇他身子、又捏他人中,口里唤道:“大师!”

  却见杨少恒眼皮似是动了二动,文之隐一惊,目不转瞬的瞧着他,一颗心怦怦跳动不停,身子却是动也不敢一动。如此僵持了一盏茶时分,杨少恒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文之隐大喜,叫道:“大师!”却原来他方才喷血,内力忽然一冲,终于激得杨少恒醒转。

  杨少恒闻他呼声,又约莫清醒了一些,低声道:“之隐……”

  文之隐大喜,道:“大师,你觉得怎样?”

  杨少恒低声道:“按……按我“灵台”……”便又阖上了眼睛。

  文之隐一惊,忙伸手按到他背心“灵台穴”,又自运功而去。他这么一运,杨少恒果不多时便又睁开眼来,眼色亦渐从迷茫转为略有神采,说道:“够了,没关系。”

  文之隐心道:“大师既是说“没关系”,其实代表这于他身子大有好处,只是不肯让我费功。”于是手上仍是运功不停,杨少恒果然又清醒了好些,文之隐一喜,只是继续运功,不料又运半晌,突觉一阵气竭,似乎又要呕血,不欲让杨少恒徒增担忧,连忙忍住了,手上运功却终于停了下来。

  杨少恒只道他终于听话不运,便道:“之隐,我想我是不成了,你过来,好好听我说。”

  文之隐大惊,道:“大师,你不会有事的,我……我每天输内力给你,你不会死的。”

  杨少恒微笑道:“说甚么傻话,你每天运内力给我,我这样还能算是活着么?我觉你真气已有不纯,你自己先运功一阵。”

  文之隐忙道:“我没事,大师你先说话罢。”

  杨少恒道:“少跟我废话,叫你练,你就练。”

  文之隐担心惹恼了他,又要增他伤势,只得自己盘膝运功。练过一个周天,亦觉气力渐复,心头一喜,睁开眼来,见杨少恒正满怀关切的望着自己,不觉流下泪来,道:“大师,我好了,我再给你运功,好么?”

  杨少恒道:“不必了,一时还死不了。你运了一整个晚上,是也不是?”

  文之隐心道:“其实从傍晚便开始运了。”便点了点头。

  杨少恒叹道:“居然害你费了这么多功夫。”

  文之隐忙道:“大师治我走火,又待我们如此,我便是运到全身无力,也是应该。”

  杨少恒笑道:“如你所愿啦!我看你早没多少力气。”

  文之隐道:“不说这些了,大师,你要跟我说甚么?”

  杨少恒道:“我也不知要说甚么,今日是几号?”

  文之隐道:“腊月十九。”

  杨少恒笑道:“好极了,那我至少还能再活六天,总要再见成克玖一面。这里是哪里?六天到得了么?”

  文之隐心道:“连夜赶路,或许勉强能至。”便点了点头。

  杨少恒道:“好。”说着将怀中雪华经摸了出来,递给了他,道:“我们找到经书,那是真的,要是真有个万一,六天之后我没有办法醒来,尽管把这东西给他也没关系,但在他将你治好之后,最好尽快夺回。唉……我是担心他武功更强,为祸江湖,但……但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总之性命为先,夺不回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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