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商承羽四目交投。两个以“天下无敌”为志的巫丹武侠,却因为眼前败局而前所未有地紧密连结起来。
“好。我会给你答案。”
姚连洲将竹筒抱在臂间,踏着比先前爽朗得多的步伐,离开了营帐。
一条小船在樵舍的宁王军营寨旁缓缓泊岸。没有人留意到它,只因最后的战斗将临,岸上士卒都在忙着搬运、集结和点算各种军需物资,装上各种小船以运送往湖中的大战船,填补今天血战后的消耗。
那条小船只乘着一个人,独自靠着手力不知从哪里划来。包里在他身上的火红披风虽已处处污损蒙尘,但仍让人一限看出就是宁王军精鋭武侠“雷火队”的衣着,因此也没有任何士兵怀疑此人身份。
岸边来往的除了搬送物资粮食的士兵之外,还有陆续登岸上来的伤兵。 这些伤兵中受重创的少之又少,几乎全都能够自己行走,只受了割伤、挫伤或火烧等皮外轻伤,或是因为受烟熏而呼吸不畅。今天鄱阳湖血战,宁王军仓惶逃脱,受伤稍重的将士都被遗弃了,能随船逃回来樵舍的就只得轻伤者,他们被送到岸上营地治理休息,准备再投入明天的战斗—这场最后的生死对决, 一点战力都不可浪费。
那个自行划船而来的“雷火兵”,身上到处都裹着布, 一边右臂垂挂在胸前,连脸孔也半掩在交缠的布条之下,只露出一双星目。他缓缓地向着营地而行,自然地混进了那些伤兵里。
“雷火兵”的身材不高却甚为壮硕,步履间有股无法隠藏的气势。不过营地里人人皆知,“雷火队”本来就由武林好手组成,有这般的身姿气魄, 并不令人意外,只是他散发的气实在强烈,还是引得好些宁王兵注目—他们尤其奇怪,为何此人斜背着的长长兵器要用布囊掩蔽。
“雷火兵”随同众伤兵鱼贯而行,进入寨门后就往疗伤的营地走过去。 这时有一批士兵抬着干粮迎面而来,其中一人是不久前仍驻在九江的宁王占领军,与那“雷火兵”打了个照面, 一时觉得对方很眼熟,不禁多看几眼, 直至那“雷火兵”越过他而去。
这时那士兵的记忆才从脑海浮出来。
“呀!”他轻声叫出来,身边的同伴皆侧目。
他……不是那位将军吗?
可是他明明一早走了,怎么又回来打这仗?
这士兵心里其实还没十足确定,那经过的“雷火兵”就是他所记起的人,于是也就没有跟同伴谈论。何况手里的大袋干粮半点不轻,还是赶快去岸边把它卸下吧……
一到了开药治疗的营账前,大群伤兵就一哄而上,争先恐后要取药或包扎。那“雷火兵”趁着这混乱,只是伸出左手取了放在管地前的水和干粮, 也就走到密密麻麻地躺着休息的伤兵之间,盘膝坐在地上。
他拨开蒙着下半脸的布条,露出满是髭胡的嘴巴,慢慢地吃喝超来。那些放了很久的干饼硬得像石头,其他士兵都要吮着好一会,用唾液把饼弄软才咬得进去,“雷火兵”却用他极有力的下额与坚实的牙齿, 一口口把饼嚼碎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