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势还未好,即刻便要动身吗?”想不到载蕉刚醒便要请辞,乔老爷有些吃惊。
“晚辈目前还有要紧事要办。这些日子多谢贵府的照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晚辈铭记于心,来日必当加以重谢,告辞了!”
墙角处,乔家二小姐乔淑姀偷偷看着青年离去的纤长背影,若有所思。
群山连绵,满眼苍翠,山脚处升起袅袅炊烟。此处坐落着一个村寨,村口竖着一块石碑,刻着“高山村”三字。
一只苍鹰在山谷中盘旋一圈,发出尖锐的鸣叫,振翅向山腰处飞去。
方圆几十里的人家个个知晓,这山上是个土匪窝。
苍鹰落在一个少女肩上,收起翅膀,将口中衔的竹管吐在她手上。
这少女墨发高束,身形纤柔,穿着半身虎皮,眉宇间英姿飒爽。
她从竹管中抽出一卷信纸展开,眯起眼睛细看一遍,抚了抚下巴。
“啥呀!”
“文绉绉的,啥也看不懂!”
“你、你帮我念念!”她把书信递给旁边的手下。
“这……晚,码头,杀……大小姐,我也看不太懂啊。”
颜月亭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何意思!”
手下连忙应和道:“信上估计说是今天晚上在码头有个商队,让我们去劫一下!”
颜月亭展颜笑道:“哼……来活了。吩咐下去,叫大伙儿准备着。”
……
夜幕降临,一盏盏五颜六色的花灯逐个亮起,街道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绵里镇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祈福灯会,按照镇上风俗,这日百姓都要戴上驱邪面具,祈求这一年无病无灾风调雨顺。
因这次灯会有官府护卫,无后顾之忧,几乎全镇的百姓都赶来了。数里长的街市上人头攒动,戴着各异面具的男女老少或猜灯谜的,或买莲灯,街市两侧都是出摊的小贩,糖画、泥人、对联、小吃,吆喝声此起彼伏。
“快点儿!随我去前面看看!” 这样热闹的场面,珍韫自然不会错过,拉上身边的曦月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快看呐!那个莲花灯笼好漂亮!我要买一个!”
“哎!那儿有栗子糕!我要吃!!”
旁边的夫人被二姐扶着跟在后头,笑着摇摇头:“这个丫头,正月里啊都吃胖一圈了,还要吃。”
二姐笑道:“娘就由着她吧!”
拐角处,一身黑色长袍的载蕉打扮寻常,面上戴着一只面容狰狞的驱邪面具,几个侍卫穿着石青布衣身在身后,与普通百姓无异。
“现在镇上人多,各处水泄不通。时辰尚早,国公爷可赏赏灯会再走。”
载蕉轻声道:“码头那边是几时接应?”
“安排的人在戌时接应。”
“那还尚早,我们且四处看看吧。”
载蕉走到放天灯的小铺上,那小贩见他虽衣着朴素,可气质不凡,忙热情地招呼:“官人可要点个天灯祈福?二十个铜钱一只。”
天边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载蕉凝视片刻,买下一只灯笼,提笔在灯面上写道:“愿曦月平安。”
点燃灯芯,暖黄的光晕出,照亮他隽秀的字迹,灯笼便在他手中缓缓升起,飞向天空,一直升到了最高处。
载蕉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小贩刚送走载蕉,便有两个少女兴冲冲过来买灯笼。今日灯会人多,生意也做得顺畅,小贩笑容满面:“两位姑娘,这有笔墨,将心愿写在灯笼上,必会成真。”
“曦月,你有没有什么心愿?”珍韫帮曦月也买了一只,朝她眨眨眼睛。
曦月提起笔写道:“愿载琪平安。”
旁边的珍韫则写上:“落选选秀。”
曦月看着自己的纸灯笼越飞越高,旁边小姐的灯笼却怎么也点不着,不知是珍韫运气不巧选了只坏的,还是天意如此。
“吃糖人儿喽!”
几个小孩欢呼雀跃,拉着自家大人往糖人摊跑去。一个跑得太急,重重撞在曦月身上。曦月的面具被震落在地,恰好被经行的马车碾碎了。
角落里躲着几双暗暗的眼,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有马车。会不会是载蕉?”
“别轻举妄动!我看未必,坐马车太过显眼,他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再看看吧。”
“姐姐,对不起......”见自己做了错事,孩童撇了撇嘴,歉疚地快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