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豁的从睡梦中惊醒,那是突然掉进万丈深渊的失重感,异常真实。
他拼命的挥手乱抓,砰的一声巨响,手背重重的甩在床桅上,不由得痛呼一声,坐直了身体。
“相公,做噩梦了吗?”李瓶儿忙走过来问道。
李彦点点头,回忆着梦境道:“瓶儿,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梦吗?”
“当然记得。”李瓶儿取出丝帕替李彦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关心的问道:“这次又能接上?”
“不止能接上,而且我发现,在我的梦里,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年代的场景,要么不做梦,做梦就是前世,这太奇怪了。”李彦抓着头发,苦恼道。
李瓶儿像哄小孩一般将李彦搂在怀里道:“是不是为明日殿试焦虑?我记得相公说过,每一次面临艰难抉择的时候,才会做那种古怪的梦。”
“瓶儿,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啊?我脑子现在一片混乱。”
“相公有没有听过庄公梦蝶的故事?”
“听过。”
“相公现在就和庄公一样,分不清到底是蝴蝶变成了庄公,还是庄公变成了蝴蝶,可相公何不换一种想法?”
“如何换?”
李瓶儿继续道:“无论是蝴蝶,还是庄公,其实都不重要。若成蝴蝶,那就飞舞于花丛,做最快乐那一只。如果是庄公,就继续考究天道之法,这俩者并不冲突。”
“我就是怕突然有一天醒来,发现你们都不在了。”李彦叹息道。
李瓶儿咯咯笑道:“奴家看相公快入魔了,也许只有一人可治。”
“谁?”
“师师姐。”李瓶儿坏笑道:“相公敢不敢对师师姐讲这些?”
李彦嗤笑一声,逞强道:“有何不敢?”
……
洗漱完毕,吃罢朝食,李彦忐忑的走出后宅,心里有些后悔,没事闲的和李瓶儿打这赌做什么?
一想到师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便汗毛倒竖。
第一次差点被勒死,第二次被打成猪头,经历俩次惨痛的教训,怎么还不长记性?
但,若想彻底忘记师师,那也是不可能的,并不是因为师师长得美貌,而真的就是对原配正妻的那种感觉。
如果抛弃三观和道德等一切因素,只论人类最真实的心性,那么,完全可以确定的说,男人绝不是独爱物种。
法律的诞生就是用来抑制人类天性的,当然,不可否定这是好事,若没有约束,那人类将永远与猛兽一般凶残。
但,换一种角度思考,生而为人,却要被条条框框束缚,人类文明发展越强盛,反而人类的幸福感越少,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李彦心里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走出后宅,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来,他下意识抬头看去,见院中的槐树下坐着一长一幼俩个人,年长那人正是大病初愈的杨若冰,年幼的是耿小三儿。
只见二人一替一句的背诵着诗经,李彦不由得被这氛围感染,不忍心打扰,依靠着门楣静静的看着。
初晨,春芽,古树,学子,稚童,读书声,构成一副极为和谐又纯朴的唯美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