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秋天,定南侯府都有项重要的活动,就是逢秋必办的菊花会。
府里的菊花种植,已经有不少年头,有一批好花匠,几十种珍品。其中黑牡丹,点降唇,泥金香,仙灵芝等品种,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每年,还要推出新的品种。
这个时候的菊花,不像现代,提起来会让人忍不住嘿嘿坏笑。。。。。而因抗寒,被人为的赋予了坚韧不屈的品格,更得到了不少人的欣赏。而有些品种长花瓣,姿态舒展曼妙,更容易让人追捧。
府里有专门来办理此项活动的人,头十天就要把菊花从庄子上运来,府里搭好架子台子,组成简单的图案一一摆放。花房里的珍品,也要保证在这段时日内保持盛开的状态。
前头男宾的接待事宜都是府里大管家来管理,一般的来说,赵家当家男人们在的时候,男宾来得多些。他们不在的时候,只有特别喜欢菊花的,才会上门看个稀奇。
所以,菊花会基本上是女人的主场。京城有身份的贵妇贵女,把这个当成重要的社交活动之一。
维系关系,打探消息,相看亲事,小姐们结交闺中密友,服装首饰新潮流显示等等,都是菊花会的主题。
今年赵煊在,收到的回帖就不少,除了荣亲王之外的几个王府上都会来人,勋贵人家,朝中大臣,都说要来照一面。
赵煊估计皇子也会来,不过一般皇子们都比较神秘,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能确定能不能到场。
而后宅女客们的吃喝接待事情,都是由侯夫人来办理。
今年她心里有几个谋划,第一要推出自己的小女儿赵煖。第二是家里三位小姐,尤其是赵灿,亲事要提到日程上了,借这个机会打探下消息。还有就是。。。侯爷来信里提到赵焕的亲事。。。。
三位年龄大些地的小姐,都该学习庶物了,这次侯夫人就带着她们三个来操办。更是交给赵灿一些事情,由她主导。
为了让赵煖尽快熟悉家里的人和事,侯夫人也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听听看看。
陈凤若没管这些琐事,但菊花她还是要费不少心神的。她种了几十盆自己喜欢的珍品,今年还摆弄出了些新品。
所以这几天她特别起劲,一天要跑花房和场地好几趟。
这次怀孕她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气色好,精神头也足,跑来跑去的一点不嫌累。
赵煊看着神采飞扬的老婆,很有些不放心,叮嘱她“府里的花你别插手,他们想怎么放就怎么放。你自己种的那些,单独摆在一处就好。可不许你自己搬动花盆,也别太大动作,小心脚下,别被花盆和杂物跘倒了。要是累着闪着摔着,可就得不偿失了,听到没!?”
看到陈凤若心不在焉的胡乱点头,他又嘱咐赵宜“看着你母亲一些,她一高兴就不管不顾的,动作大了,伤到你弟弟可就麻烦了。”
赵宜“哎,宜儿会照看娘的。”
张嬷嬷紧紧的跟着,丫头们更是带着伞,帕子,水在身边伺候着。
就算这么小心,还是差点出事。。。。
今天一到现场,陈凤若就激动起来,有块地方搭起了架子,专门用来摆放她的花。地方不算大,但也不够她忙活的!
不让她上手,她就把大家指挥的团团转。一会打发黄果带着小丫头去花房“把那盆墨牡丹搬来。”
一会指挥着阿雀和阿羊“把最下面的几盆,放到最上面那一层。”
一会儿又说“哎呀,左边的往另一边挪挪好些吧?我瞧瞧。。。。不好,还是放回原处吧。”
一会儿让张嬷嬷和朱嫂子“把那个高花盆扣过来,放在架子边上,可以放那盆玉翎管!”
眼见着跟着的人,一个个的让她打发出去干活。
最后陈凤若说“宜儿,小乖,你过去把那盆金背往右转转。。。快去。”
赵宜不愿意扫她的兴,只得走过去转了一下,回头问“娘,是这样吗?”
赵宜回头看到她娘,当时吓了一大跳!
陈凤若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就在她身后脚底下,有一盆不小的菊花。。。。
她本来就来回走着指挥大伙儿,这要是往后一退。。。。
赵宜吓得赶紧说“娘,你站那儿别动!”尖声叫道。
张嬷嬷听到,赶紧回头,也看到了,连忙说“夫人别动,站在那儿别动。”边说边跑了过去。阿雀和阿羊也看到,阿羊反应更,大步向她跑去。
陈凤若纳闷“怎么啦?!”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就跘在了一个东西上,身子一趔趄,好在于,她比平常女人灵活的多,腿有劲儿,判断正确,另一条腿立刻往旁边跳着垫了一步,晃了两晃,没摔着。
阿羊身手快,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她。
赵宜看张嬷嬷反应快奔了过去,她心在狂跳,立刻四处张望,看有什么人有异常。
花匠和婆子们,都在那里忙活着。侯夫人带着四位小姐和田家姑娘,以及一大群的管家丫头婆子,在远处指指点点着说话。声音嘈杂,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现场满是花,板子,木架,砖等杂物。
没有任何人往这里看,没有任何异常。。。
张嬷嬷也小跑着过去,上下仔细打量着陈凤若“可有闪着?哪里疼吗?”
陈凤若说“没事儿,站住了。”
阿雀和阿鹂也赶来,大家面面相觑,心狂跳,冷汗直出。谁都想不起来,这里什么时候有了盆花。
朱嫂子指着后面说“这花是这辆车上的。”离她们几步远的后面,停着两辆平板车,上面明显缺少一盆。
远处,还停着几辆平板车,有花匠,在摆上面的菊花,往地上码放。看来,弄完那几辆的,才轮到这两辆。那么花,是怎么放了一盆在陈凤若身后的呢?
是谁?什么时候?
几个人嘀咕半天,最后也没弄清。
陈凤若没太当回事说道“没事的,我身子灵活,没摔到,别说这事儿了。”
赵宜却悔恨交加,晚上赵煊回来,她看到爹,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明明自己都多活一次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娘要是真摔倒了,摔坏了,那之前的百般思虑不是都白费了吗?那,会不会又要走上那条悲苦的路呢?
想到前世的磨难,她哭的更厉害了。
“爹爹,您让宜儿注意娘的安全,宜儿没做到。呜呜。。。。”
赵煊面色凝重,看到女儿这么哭,很是心疼,轻轻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背,轻声说“哪能怪你呢?是爹爹思虑不周。别哭了,别吓着你娘。”
他把陈凤若身边的几个叫到跟前,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又让府里自己的人去打听,核对半天,最终一无所获,那盆花,就是突然出现在陈凤若身后,没人注意到任何不妥。
赵煊阴沉着脸,心里这叫一个气啊!在屋子里转着。
赵宜眼泪还没干,也绷着小脸,来回看着父亲。
赵煊从没有过这般郁闷,是我看起来好欺负么?真是没想到,自己回来这么几个月,屡屡出事。还都是对着自己老婆孩子去的,照此下次,那还了得?不给这些人一些厉害瞧瞧,恐怕都忘记了我手里人命不是一条两条了!
既然自己的眼线都不知道,那么现在想要彻底弄清楚,并不容易。花只是放在那里,周围也还有些杂物,如果自己的傻老婆不看也不看的就往后退,也不会绊倒。
所以目前,并没有充分理由确定是有人要害她。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陈凤若看到丈夫的黑脸,心中不安,站起来走过去拉着他“今天是我不好,您说了半天让我注意些,结果我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了。就这一次,再没下回了。我以后听话,您别生气啦!”
赵煊不说话,看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