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炎的尸体就摆在长清殿,太后只看了一眼,不忍再看,就摆了一下手命人将尸体抬下去了。
两个孙儿没了,儿子现在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国师甚至已经直断,他中毒过深,这辈子都没有再清醒的可能。
太后一夜之间,似乎又老了十岁。
自古皇权之争尸横遍野,她孙儿的命,换了一个百姓太平,她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已经累了,不想再管了。
司明炎的丧事,太后的意思是让司寒卿全权料理。
司寒卿念及手足之情给了最大的优待,由皇上身边侍候的公公念了诏书,改封他为端王,丧事一切按着亲王礼操办。
平乐二十二年末,皇上已经罢朝半月有余。
皇帝身边近侍当朝宣读册封太子诏书,立司寒卿为太子,随之太后下令,择太子监国。
短短几日,右相等一众党羽纷纷落马,该收押的收押,该放逐的放逐。
苏侯以残害皇族、包庇奸党、勾结朝中大臣建立党羽、贪污受贿等等十几条罪状被收押天牢。
次日,苏侯之兄苏将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几十万亲兵直逼京城而来。
前国师曾预言,同室操戈,西戟十年必乱。
所有人都在等着大乱倾袭的那一天,如今终究还是不可避免。
一时之间,西戟数万千子民人心惶惶。
议事殿内,以左相为首的一众文官力主和,不主战。
“这场仗,只能打,不能和!”楚离出列,言辞坚决:“微臣愿亲率十万楚家军前往迎战,不胜不归!”
她骑马走出皇城的时候,天边已泛起了斑白之色。
身后有马蹄声将近,有男子打马朝这边闯来。
楚离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调转马头,直直看向他那边。
男子没避开,含笑遥遥地与她对视,而后翻身下马,对着挡在面前的副将单膝下跪,拱手行礼道:
“吾乃世子的贴身侍卫乔峥,前来随世子一同出城抗敌。”
楚离看着那个何等骄傲、不跪天不跪地的男子,如今却甘愿跪在了别人脚下,她静了片刻,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前后打了两个多月,最后一次两军交锋时,楚离一刀斩下苏将军的头颅,余下不到三万残兵不战而降,才定下了归期。
班师回朝那天,司寒卿穿着杏黄色的太子服,亲自出城相迎。
楚离穿着贴身软甲,勾勒得腰身纤细挺拔,她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几笔嚣张勾勒的眉线肆意又风流。
见到司寒卿,楚离才飞身下马,一双桃花目中泛起点点笑意:“我回来了。”
司寒卿的眼睛忽然有些湿热,抿抿唇,没说话。
总归,没受什么伤就好。
楚离这次只带了一千人回京。
给楚离牵马的,是个小士兵。
司寒卿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扮相拙劣的小士兵,正是皇宫闭关两月之久的国师云峥。
气质和长相都摆在那儿,丰神俊朗,矜贵舒华,高不可攀,比起楚离,他反而更像那个刚刚下了战场的将军。
好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见过国师的真面目。
京中的大雪下一阵停一阵,都快二月了,还不见消停。
不过今日的天气出奇的好。
京城的百姓们早已站满了长街,准备一睹少年战神将军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