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你们府上的规矩可真松啊!随随便便一个奴才在主人面前也敢如此嚣张!”连芳洲无不讽刺的笑道。
这话说得好听是规矩松,说得不好听就是奴大欺主,做主子的没有威仪,一个奴才都敢大呼小叫不放在眼里!
赵老爷老脸一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禁尴尬,恼羞成怒瞪着赵三喝道:“叫你闭嘴没听见吗?再多嘴一个字试试!”
赵三脸色一白,垂着头不敢吱声,眼底却闪过一抹怨毒的光。
“连姑娘,这——”赵老爷十分为难,苦笑道:“这事儿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连芳洲淡淡一笑,道:“赵老爷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赵老爷的话我自是信得过,只是赵老爷家大业大,府中奴仆众多,其中有某些心思刁钻难管的刁奴也说不准啊!我相信您的承诺,但却不敢相信贵府上还会不会有人起这等心思!毕竟赵老爷您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府上所有下人不是?这八个人的卖身契就先放在我这儿,等我的棉花收获之后,倘若一切相安无事,我自然就把他们的卖身契还给赵老爷!倘若贵府还有人不甘心,那么这几个人我一定会把他们卖得远远的,远到这辈子也休想再踏入裕和县半步!既然赵老爷保证府上再不会有人做这等缺德事儿,总得给我点实际的保障不是?我只要他们的卖身契而已,他们仍旧跟赵老爷您回去,该做什么仍旧做什么!”
连芳洲这话一出,赵三等八人均是一怔,虽不至于完全放松,却比先前要好多了。
赵三心里暗暗叫苦,他是最热衷于毁掉连芳洲家业的人了,可这样一来,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了!
而这,正是连芳洲要的效果。
在赵老爷来之前,她已经分别盘问过这七个奴才,个个都是赵府的家生子,在赵府有爹娘兄弟姐妹以及远近亲戚,有的还有媳妇儿女,这就好!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自然会帮她看着赵茹君,不会再让她乱来!否则的话,他们就等着跟亲人分离一辈子吧!
赵老爷愣住了,略想了想便明白了连芳洲的目的,他不禁心中颓然一叹:这连姑娘看着小小年纪,好深的心思、好厉害的手段!君儿真是糊涂啊,为何平白的招惹她呢?她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啊!同为女子,她应该与她做朋友才是啊!
“连姑娘想得周全,也罢!那就如此吧!明日老朽会派人拿他们的卖身契来交给连姑娘,顺便把他们带回去!”赵老爷只得点头叹息。
“那就有劳了!“连芳洲一笑点头。
赵老爷想了想,又主动道:“不管怎样,今晚这事儿是我们的不对,除此之外,我再拿二百两银子,给连姑娘压压惊,老朽的一点心意,还请连姑娘不要拒绝!”
“那就多谢赵老爷了!”连芳洲想了想轻轻一笑点了头,目光轻轻扫了张里正等众人一眼,随即站起来向他们福了福,陪笑道:“说起来,今晚倒是劳烦几位叔公和里正叔、堂兄、孙大哥你们了,这二百两银子我也不敢要,便借花献佛,算是给各位叔公、里正叔、两位兄长的辛苦钱吧!”
村老们的眼睛立刻星子般闪亮起来,老树皮般皱皱巴巴的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人人都笑着推辞:“哟,这怎么好意思呢!”、“就是!这也谈不上帮什么忙,做个见证罢了!”、“说起来都是一个村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咱们村里的人被欺负,要是连这点儿事情都不肯出面,要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有什么用!”、“就是就是!”、“……”
村老们虽然推辞着,但谁都瞧得出来他们打心眼里的欢喜。
也难怪,二百两银子呢,这几个人分一人能分二十几两呢,不过是做个见证,便能赚二十几两,这么好的事儿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