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若虚法师一行人,多考虑一下自身的实力,在遇上那只传信的死鸟之后,不去找什么雕像,而是待在原地不动。”
白予心中这样希望着。
但他又没办法和若虚法师取得联系,事实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事实是,若虚法师一行人,待在原地,没有行动。
不过,不是因为他们考虑到了自身实力的不足,而是他们五个人里面有三个人,都受了伤。
昨夜大火灾,若虚法师在开路的过程中,为了救人,左手手臂硬顶开燃烧滚落的横梁木,即便他已经拥有了四阶命图,但依旧伤得不轻,到现在,左手也没办法行动自如,还伴随着时不时就会剧痛的一片烧伤。
除了若虚法师,另外两个伤员,一个是身具命图的佛国之人宁全安,四十来岁,伤势比较轻,只是一脚踩空,一条腿陷进了砖石堆,然后被一个铁锅碎片在腿上划出了一道三十多厘米的血口,看着很吓人,但实际上在包扎止住血之后,已经无大碍了,加上命图赋予的非凡恢复力,到明天就基本上可以恢复行动力。
另一个伤者叫贺林,是个年轻人,净念宗的人,前不久才刚刚毕业。没有命图,伤势比较重,经过张沐川的一番急救,如今只能躺着,连说话都很费力,要是平常,还好说,但在如今这个别说药物,连食物都没有的情势下,他这条命,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张医师,你说,我还能活吗?”
贺林低声问道。
张沐川道,“能。”
贺林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情况十分悲观,“别骗我了,张医师,背部被落下的石块砸伤,呛水之后咳嗽不止,发烧不断,一条腿还骨折了,我怕是活不成了吧。”
张沐川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说,“只要你意志能撑住,就有希望。”
“希望吗,哈。”贺林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看静默打坐的若虚法师,然后抬头望天,“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净念宗为何要叫净念宗,因为我们这些人,欲念太重,即便在佛国那样一个地方,想的也还是功名富贵,妻妾如云,何曾有片刻,把佛法放在心中?”
与贺林同属净念宗的另外一人,年纪大上几岁的秦钟宇,轻轻拍了拍贺林,“你现在不适宜说话。”
“呃,咳咳咳咳咳,秦大哥,谢了,只是,我现在还清醒,有些话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贺林猛地一阵咳嗽之后,喘了几口气,又继续说道。
“如今我这样,也算是因果业报吧,若不是满脑子都是对小张医师的邪念,若不是想要争取更大的话语权,我这样一个没有命图的普通人,又怎么会敢跟着跑到这里来?我迷恋小张医师的美貌,想要拥有一个传承家业的孩子,想要在这尘世,享受佛国享受不到的东西,终究是我太贪,太执着。”
贺林感慨着,每一个字说出口,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又流逝了一分。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他第一次好奇的看佛经,然后嗤之以鼻的将之丢弃的那个时刻。
这一刻,他将丢弃的佛经捡了起来,然而,等他捡起来,正准备翻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没有力量。
手松了,佛经落地。
同时,现实中的贺林,也闭上了眼。
秦钟宇见势一下,扑了过来,刚张开嘴准备大喊。
却见张沐川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喊,只是昏过去了。”
贺林这一闭眼,等他再睁眼,已经是天黑。
他刚睁开眼,只觉得眼眶里全是干燥的眼屎,全身都被汗液黏住,嘴唇已经干得龟裂,唾液像是浆糊一样在口腔里无法流动,连忙抓过旁边的水壶,不要命的往嘴里灌,恨不得把水灌进血管,灌进骨头里。
一壶水灌完,贺林感觉自己似乎活过来了,连忙摸了摸额头,不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