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帕子里那触目惊心的血迹,陆长庚脑中一片繁杂,再没了半点盘算心思。
还没到陆府,心一急就翻身下了马。
见他满心烦闷,后头两人不敢多话半句,怔怔相视一眼也跟着下了马。
“我不能再让她留在莫辞身边,得把她尽快夺回来!”
陆长庚声音低沉,是经深思熟虑后的肯定。
“将军的意思是,用李宣换文扬县主,还是直接把他交给陛下,好胁迫璟王就范。”阳其山试探性问道。
陆长庚满眼沉暗缓缓转身:“你该明白什么叫'夺'!”
阳其山心神一震:“硬抢啊?”
时越也吃了一惊:“抢、若被江家知道,咱们就都没活路了…”
“若敢逆我,现在就无活路!”陆长庚一腔沉怒,满面阴郁至极。
时越怔怔闭了嘴。
“那等人,贪得无厌,捏住我的命门软肋就肆意妄为!”
陆长庚恨恨说道,紧紧握拳的手现出几道阴怒鼓筋。
阳其山知道他是能下狠手的,与其现在就死,倒不如搏一搏。
心一横问道:“将军打算何时动手?”
“今夜。”陆长庚冷冷说道,是不予商议的肯定。
“今夜?”
原本准备放手一搏的阳其山不免也吃了一惊,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起来:“这、这要人没人,又摸不清他们,就、贸然动手吗?”
“所以,我需要你们。”
陆长庚说着眼光愈发沉凝冷静起来。
“只要你们肯帮我,我以陆家起誓,事成之后,我定不会亏待你们。若江家追究,我一人承担,绝不拖累。”
陆长庚语气渐滞,那双原本沉暗的目光扫过他们之时,又添了几分阴狠寒光:“但若敢背叛分毫,我决不轻饶!”
两人心一颤,面面相觑一阵后拱手齐齐回道:“…但凭将军吩咐。”
……
承国公府。
“头两日瞧着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咳得这样厉害。”
江怀信说着抬眸看了飞絮一眼:“去,叫郎中来。”
莫辞心一沉,因这两日事忙,都还没能将假孕之事同他们通信一声,若此时被郎中看出来了,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若只是江家父兄倒也罢了,偏这刘嬷嬷看的紧,总不能冒险被她抓了把柄。
“今儿是二舅兄的大喜日子,就不要寻那晦气了。”
莫辞说着眼梢往刘嬷嬷那头轻轻一斜,给江予初送出暗信眼神。
江予初会意,趁江怀信还未开口便笑着回道:“是了,我这也无大碍,歇会就好了。”
江怀信面色沉了沉:“尽胡闹,是身子重要还是那规矩重要。”
“哪里就有大哥说得这样严重了。”江予初笑了笑。
见他仍是一张冷脸,江予初抱着他的手晃了晃:“好了,外头都是宾客,大喜的日子,偏我在这里寻郎中像什么样子。再说,这会子我已好多了,待回了府我会乖乖吃药的,大哥且安心罢。”
“……”江怀信本就不善纠葛牵扯,这妹妹一撒了娇更是闹得他毫无办法。
“罢了罢了,既是着了凉,那就别在这风口上坐着了。”
“知道啦。”
江予初冲他展了个乖巧的笑,引得他心一软,忍不住在她额间轻轻弹了个脑崩儿:“还笑,晚些时候汤药苦了可别同我哭。”
沈格桑看得清楚,那是与常日威厉毫不相干的宠溺姿态,是自己在沈家从未得过的温暖。
沈格桑定定凝那几人,眼见莫辞缓缓弓下身子搀她起身,而后一手执着她指尖,一手轻轻揽上她的肩,步步走得小心翼翼,两身背影宛如江南水上的鸳鸯。
“她真好,父兄慈爱,夫君满心满眼也全是她。”沈格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