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珏的手宽厚温暖，十分有力。
登上最后一层石阶，两人终于到了祁山顶，前面一段平坦的石板路，不再需要搀扶，她舍不得放手。
两边的枯枝在风的推动下轻缓摇曳，山顶有些凉，沈君珏搓了搓手臂，踩着石板往前走两步，可以看到山顶有座凉亭。
“原来祁山顶是这般风景。”沈君珏小跑两步，跑出树林，眼前骤然开阔。
一线金光从层层云雾中漏下，远处邙山的全貌尽收眼底，她张开双臂立在山崖边上，将京城和皇宫踩在脚底，平日巍峨华丽的皇宫，只有几条金色的轮廓在阳光下闪着光。
京城里的几处湖水亮成一面面光滑的银镜，四条宽敞的官道从四个方向的城门延伸出来，笔直地蜿蜒着奔向远方，道上的车马行人如蚂蚁出行，小的几乎看不见。
其中一条朝北的路一直绵延向远方，路的尽头，是一片天地相接的朦胧……
这是去往燕北的路。
“玄玉……”沈君珏招了招手，把顾亦珏叫了过来。
顾亦珏不紧不慢跟在沈君珏身后，祁山的山顶并不宽敞，也就一间屋子的大小，山上的亭子是木头结构，积了不少灰，看样子许久没有人来过。
不过地上散落了一只酒杯，还有些许写了字的纸张，说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忽然，顾亦珏察觉到背后一丝杀气，他猛地停下脚步，屏气凝神细细感受周围的气氛，这里是山顶，四处开阔无处躲藏，唯一能够掩藏身形的，只有他们上来的那条路。
有人跟上来了？
“玄玉，你快来看……”沈君珏又喊了一声。
顾亦珏冷着张脸，脑袋左右一偏，忽地一怔风过，他一步跨到沈君珏身后，用自己的身形挡住她，手往后一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几乎是同时，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硬物打在顾亦珏小腿上，隐隐作痛，他手臂一捞，接住另一个飞来的暗器。
坚硬的东西一下冲到手心里，摩擦出一片火辣辣的疼。
“嗯，看什么？”顾亦珏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他借势低头看一眼，是石块。
他回身一望，树林后隐隐约约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不大清楚，他反手一扔，手中的石块直直飞了过去，只听到石块打在树干上的声音，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偷袭的人。
不过，这块石头足以威慑住藏在暗处的人，他的行踪已经暴露，短时间内不敢再回来了。
顾亦珏低头扫一眼他的掌心，破皮了，还有他的小腿，到现在仍然隐隐作痛。
这力道，偷袭的人难不成想把玉柔公主从山崖边打下去。
若方才他没拦着的话，这两块石头刚好一个打在玉柔公主膝盖上，一个打在她身上，足够让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摔下山崖，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从这里摔下去，不仅活不了，还会摔得面目全非，而唯一陪在玉柔公主身边的人，只有他，无论如何让他都脱不了干系……
顾亦珏眸光一凛，好歹毒的计策。
“你看那条路，是不是可以一直通到燕北呀？”沈君珏指着兴奋地指着远处。
她的目光顺着那条绵延长道一直奔向远处，似乎可以穿破群山云雾，看见不曾去过的燕北。
“嗯。”顾亦珏看一眼，点头道。
山顶四周打了木桩，两条铁链围了一圈，虽然不高，但正常情况下，人是不会掉下去的。
更让顾亦珏奇怪的是，谁知道玉柔公主今日会出城，他答应带玉柔公主出来玩时，明明没有其他人在旁边，今早他们也是偷溜出来的。
就算玉柔公主留了字条，她没说要去哪，甚至没说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