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衫跟在林余母亲身后,进了柴房,屋子里阴暗潮湿,林余坐在干草垛上,木木地望着窗外,看到小衫进来了,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把小衫拉到身边后,便对还试图在这里的母亲说:“你先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你放心吧。”林余母亲撇了撇嘴,向房门外走去,边走边嘀咕着:“真是的,和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说的,越大脑子越不灵光了。”林余看着母亲走出房门,越走越远,这才放心转过神来,面容焦急地对小衫说:“小衫,姐姐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姐姐需要你帮姐姐一个忙......”
第二天,小衫对爸爸说自己最近有点睡不着,男子以为自己女儿的臆想症有复发的迹象,便连忙带着女儿去找上次的那个医生,医生在询问了小衫的情况过后,觉得她只是因为上次情绪不稳没有恢复好而轻微的有些失眠,于是便开了一些安神,入睡的药物给她,在医生开药时,小衫突然眨巴着眼说:“医生叔叔,能多开几粒吗?”医生愣了愣,便又沉默着放了一些药片在药瓶里。
到了晚上,小衫偷偷拿着药瓶出来玩,突然在柴房门口摔了一跤,药瓶顺着缝隙滚进了柴房里面,小衫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林余拿着滚进来的药瓶,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
次日清晨,林余叫住了来给她送饭的母亲,笑意盈盈地说自己已经想通了,不过马上就要嫁到婆家了,有些舍不得家里,所以想再做顿饭给家人吃。母亲愣了愣,随即高兴地点了点头,拉着她回到了家里,对房东说:“孩儿他爸,闺女终于想通了,愿意嫁过去了。”房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瞥了林余一眼,“算她识相!”中午的时候,林余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子菜,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一点都没有考虑自己,不过这样也好,都不用找借口不吃了。到了下午,林余看着家人一个个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便急忙开始收拾行李,谁知却一直找不到身份证等重要的文件。林余心中焦急,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收拾了几件衣服之后便匆匆离开,看到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小衫,就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小衫舒了一口气。
林余刚从大门跑出来,便被一个神秘人带到了一旁,林余心中慌乱,但定睛一看,也放下了心来,“谢谢你帮我,可是我的一切重要的信息都被我爸藏了起来,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神秘人摇了摇头:“你找不到的,你爸为了防止你再次逃跑,已经将你的所有重要的东西给了你婆家,就算你逃出来,他们迟早也会找到你,你还是不会安稳。”林余更加焦急了,“那怎么办啊,你帮帮我吧。”神秘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晚上,房东幽幽转醒,看着旁边熟睡的老婆和儿子,心想:坏了!急忙冲出去找林余,却已经不见了林余的身影,房东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叫醒老婆,“死婆娘,我就说那丫头片子没安什么好心,这下着了她的道了,这下逮不住她,你让我怎么跟老王家解释,咱们彩礼都收了!”林余母亲也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安慰房东:“你别太着急,她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了老王家了,咱们先抓紧找,找不到,老王家要来要人的话,咱们就让他们找,咱们反正死都不吐出这笔彩礼钱来!而且那丫头片子身上什么也没有,也挨不住几天,准也得乖乖回来。”“哼!”房东白了他老婆一眼,黑着脸色点了点头。
转眼就来到了林余结婚的前一天,但是房东还是没有找到林余,眼看着明天老王家的就要来接人了,房东心中越发焦急,见林宝魂不守舍地从大门进来,便拉住他,“小宝,这几天你和小衫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是不是又悄悄见你姐姐?”小宝摇了摇头,忽然开始小声抽泣,房东吓坏了,抱起小宝,“哎呦,我的宝贝儿子怎么了,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谁欺负你,爸爸给你教训他!”小宝还是沉默着摇了摇头,挣脱了爸爸的怀抱,跑回了里屋。
到了晚上,林余竟然自己主动回来了,她衣服破破烂烂,面容憔悴麻木,进大门后,房东看到她自己主动回来很是欣喜,但随即又怒不可遏,“死丫头片子,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林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进了柴房。房东见她进去后,便连忙将柴房门锁住,“这次绝对不让你出来,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小衫对于林余自己又跑了回来自然很是不解,便在门外悄悄询问:“姐姐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呀?”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另一旁,男子一直在找给小衫吃的药,却一直没有找到,不过也幸好看过医生后小衫没有出现再次难受的迹象,此时在窗外看到小衫在柴门外,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小衫只是一个小孩子,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的,可能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吧......
夜深时分,窗外一片寂静,小衫在睡梦中梦到了林余跟她一起玩耍,玩了一会儿后,林余对小衫笑着说:“小衫呀,姐姐该走了,谢谢小衫让姐姐感受到了温暖,不过姐姐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你是好是坏,虽然姐姐很卑鄙,但姐姐也是逼不得已,以后可能就不能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玩耍了,不要伤心。”说着便微笑着吻了吻小衫的眼睛,小衫对于姐姐说的话半知半解,但是看到姐姐的身影渐渐走远,小衫还是想要追上姐姐,但姐姐却越来越虚幻,消失在了小衫的梦境中。
“姐姐!”小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男子被小衫吵醒,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小衫,是不是做噩梦了?乖,不怕啊......”说着便想安抚小衫继续睡,小衫却突然被一种巨大的悲伤感包围,甚至比第一次见姐姐的难过还要强烈,她压不住心中的不适,泪流满面,边哭边跑下床要找姐姐,但是突然一阵无力感袭来,小衫失去了意识......
当小衫再次醒来的时候,又看到了病房洁白的天花板,她猛地坐了起来,惊醒了正坐在病床边打盹的爸爸,看到小衫醒来,男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怎么样?小衫,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小衫懵懵地点了点头,男子握着小衫的手,“你可不知道,真是吓死爸爸了,你突然就晕倒了......”“爸爸,大姐姐呢?大姐姐现在怎么样?”小衫焦急地打断了爸爸的话。男子突然面色凝重起来:“什么大姐姐?小衫你在说什么?”“就是林余姐姐啊!”小衫更加着急了,男子只好先安慰小衫,“好了好了,爸爸知道了,等一会儿再陪你去找那个什么大姐姐啊,你不要激动。”小衫更加奇怪了,“爸爸我想找林余姐姐啊,你不记得她了吗?”男子想安抚小衫,“那你之后告诉爸爸那个姐姐住在哪里,等你病好了爸爸带你去找好不好?”“就是房东叔叔的女儿呀。”男子的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了起来,“小衫,爸爸跟你说,房东叔叔只有一个儿子,从来没有什么女儿。”说着便将还想说些什么的小衫安抚好,便冲出了房门。
“医生!医生!”苏深正在办公室查看资料,突然被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打断,苏深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示意面前的男子坐下来,“怎么了,肖先生,是您女儿又出现什么问题吗?”男子焦急地点了点头:“我怀疑小衫又出现了幻觉......”当苏深听完男子的描述之后,沉吟了一会儿:“看来您的女儿的臆想症有加重的迹象。”“那怎么办啊?”男子烦躁地挠挠头,“先不用急,肖先生,你现在先安抚好你女儿的情绪,这里建议先住院观察几天。”苏深安抚着男子的情绪。男子深呼吸了几口,“谢谢你啊苏医生,我先回去看我女儿。”苏深点了点头,看着男子离开,却开始沉思了起来。
在小衫的强烈要求下,男子只能不得已带她回家看看,小衫进了柴房,一股熟悉的悲伤感扑面而来,小衫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四下环顾,柴房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林余姐姐的痕迹,她心中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就像爸爸说的一样得了什么病?小衫失望的正准备离开柴房,突然感觉不对,猛地转头,一切正常,小衫摇了摇头,离开了柴房。无论询问房东叔叔,林宝妈妈还是林宝,小衫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仿佛林余在这里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而小衫也被爸爸带回了医院继续观察。
房东回到屋里,看着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儿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便对在一旁做针线活的老婆说:“唉,婆娘,你说老肖也挺命苦的,一个人带着女儿本来就不容易,他闺女还得了不知道什么病,老出现幻觉,看上去那么聪明的丫头,唉,还不是个儿子。”说着遗憾地摇了摇头,老婆看了眼儿子:“害,老操心人家的事干嘛,咱们儿子最近开始好好学习了,以前老玩游戏,现在也不玩了,你快夸夸儿子吧。”房东吸了口烟,拍了拍林宝的肩膀,“我们小宝真乖,等改天爸爸带你去玩!”小宝摇了摇头:“不行,爸爸我得好好学习,还要上大学呢。”看着爸爸妈妈高兴的笑容,小宝也开心的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柴房里,林宝妈正在收拾煮晚饭用的柴火,站起身后,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有冰凉的触感,林宝妈疑惑地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抱起柴火出了房门,却隐隐感觉脖子越来越痛,让房东一看,脖子上竟出现了两个乌黑的印记。
林宝看着柴房,想着那具上吊的尸体的惨状,微不可察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