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呢?蒲鸠娘却为了本夫人的小恩小惠,决然离开荣毓莠,背叛有着收留之恩的荣家。”
邓常恩欲要替蒲鸠娘狡辩,张了张口又有些底气不足,道“鸠娘当年是被逼的,并非本意!”
“邓大人觉得本夫人会养虎为患,重蹈荣毓莠覆辙?”林淑清双臂环抱,好暇以整。
邓常恩心里畏惧,嘴上却不愿承认自己被林淑清吓到,故作坚强道“花老夫人,可是留了什么后招?”
“呵……本夫人哪里有劳什子后招?
只是当初蒲鸠娘三母女的卖身契,还留有副本罢了,未曾想到今日还能用得上。”
林淑清从袖兜里摸出几张泛黄的纸,指着老纸上的蒲氏一栏。
邓常恩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好,如你所愿!贫道会对村民下蛊毒,引冀漾、花沅现身来救,但这是你我契约中的最后一次!”
林淑清焕发出讳莫如深之韵,微笑的点点头。
山风簌簌,村头的溪流时隐时现,不远处,山峰交叠,其色如黛,山腰间云雾缭绕,山梁上荆草摇曳,发出唰唰的响声。
邓常恩无力的扶着周侧的树身,沿着小路缓缓往村中走,心中仿佛压着块千斤重的大石。
不住的想,这是最后一次被林淑清胁迫,最后一次做违背祖训家门之事。
曾经他本以为自己一生无子无女,是上天的惩罚,毕竟哪个学道有成的人,不是五弊三缺的。
但不成想,他之前送给李子龙的贱妾,竟在事先怀了自己的骨肉,还替自己养了血脉。
虽不是儿子,但相逢的那一刻,他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
他也是有后的人!
他告诉自己要尽力弥补,之前亏欠女儿的父爱。
但如今他却是步步深陷,真后悔当年误信了林淑清,将花信的嫡妻荣毓莠残害,令林淑清在花府做大做强。
可悔之晚矣,好几个村子啊!
他如今要给无辜的百姓投蛊毒……
罢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待时拼尽一身道法,使下遮天蔽日之术,再借些时运,带着妻女远走他乡。
想到这里,邓常恩狠了狠心,将蛊瓮打开,口中法咒不停地往外涌。
陡然间,阴风骤起,飞沙走石间,还夹杂着渗人的怪声,时而像婴灵的啼哭,时而又像凶兽哀嚎之鸣。
悠悠荡荡的,仿若从四面八方传来,凄厉狞邪。
那股旋风在撞击中,分散为数百小股,大大小小的旋风鬼影憧憧,四处乱窜。
满村满户飞转,一个接着一个,各自进入农户门缝里后,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万条蛊虫趁着夜色,钻进熟睡着的村民身体里。
转眼间,被钻进蛊虫的各家各户,皆传来声嘶力竭的嚎叫、痛苦的悲鸣。
仅是听着,便能想到被蛊虫入体后啃食五脏的村民,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