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
因为即将入秋的关系,冀漾体内残存的寒毒屡屡发作,他不想让花沅见到自己孱弱的一方面,于是硬是装作若无其事。
可花沅嗅觉灵敏,从冀漾的身上,嗅到药味。
作为粗通医术的医女,她知道这时抑制寒毒的药,板着小脸将阁臣大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训斥一遍。
冀漾连连讨饶,但小丫头的火气比较大,哄了好久才消下一点气。
就在这时壬水过来,说是之前将殷霱手札的一个机械图做好。
因为机器新鲜出炉,还在庄子上。
冀漾为了哄小丫头,趁着热乎劲赶紧备马,拉着人出门。
大街上车水马龙,两边都是叫卖的小贩,游人如织,好不热闹。
花沅是个好热闹的,便从马车上出来,骑着高头大马享受阳光。
冀漾心知她骑术不佳,赶紧出来,想与小丫头同乘一骑,却被冷冷拒绝。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受媳妇的拒绝?
岂有此理!
于是……他为她牵马。
花沅见阁臣大人不情不愿的,小手儿直扯缰绳,道“哥哥,不愿意牵马就算了……”
“谁说我不愿意?为沅儿效劳,高兴尚且来不及呢!”冀漾轻轻地握着她的小手,重新将缰绳“抢”过来。
花沅傲娇的昂着小脑袋,问道“那为何冷着一张脸?”
“没有冷呀!”冀漾咧开嘴,给她露出个火热的笑脸。
“哼!”花沅让号令千军万马的冀帅给牵马,心里得意极了,那点儿气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锦鲤楼,二楼。
“您了,好走不送!”店小二甩着手里的抹布,低声发牢骚,道“瞅那穷酸样儿,真是个乡下来的,连个打赏都没有!”
他做了一辈子的店小二,就没见过如此吝啬的贵人。
张口就说什么将军府的,结果付账的银子都,晦气啊,一点油水儿都没捞着!
被店小二嘲讽的人,就是凌婳蝶。
她从地牢里出来时,身无分文,饿极了就来酒楼吃东西,结果那小二竟要她结账……
不经意间,视线移到街道,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小女子的撒娇,青年那腻死人的娇哄,均是听个满耳。
那男人她认识……
冀漾,就是那个她在南直隶也如雷贯耳男人,传说中的战神对花沅的百般呵护!
凌婳蝶心中滋味甚是煎熬,脸色沉得都能阴出雨来。
凭什么她被人关在地牢,花沅却享受人生的美好?
她眸中闪过一道阴狠,趁着众人未留意到自己,借着手中被指甲戳了几个洞的巾帕,将楠木案子上滚烫的茶壶,对着下方的花沅扫了过去。
若是能令花沅当众烫伤毁容,那遗珠公主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在沙场上万人辟易的上冀漾,对于危险存有本能的敏感。
冷漠的扫了一眼,发现冒着白腾腾热气的茶壶,即将泼到花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