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当然可以虚与委蛇。
以她前世练就的演技,假装伯府和睦不算难事。
可这样给伯府面子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不仅,没有,还会被有心人认为是软柿子,肆意给阁臣大人的后院塞女人。
她作为荣贵妃的红人,没必要委屈自己,哪怕一丝一毫,她也不想有这种打算。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为了生活自己有多么的卑躬屈膝,她仍然都是心怀傲骨的花沅。
对待自己人,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但当对待敌人时,则是彻彻底底,绝不委屈求全。
花沅傲娇的昂起小脑袋,对着阁臣大人,低声道“哥哥,沅儿很讨厌这个李晚歌,看起来假惺惺的,还总是哭,我不想理她。”
当时,冀漾宠溺的回望着小丫头,郑重道“好,那哥哥也不理她。”
夫妻本为一体,当然要同进同退。
李晚歌觉得无地自容,将到了眼角边的泪水逼了回去,咬嘴唇,掉头就跑。
“长嫂,得饶人处且饶人。”作为新郎官的冀遵,语气中有些许遗憾和不甘。
幼时,他是府中的福星,而冀漾却是浑身霉气的棺材子。
因为这样,他几乎霸占府中所有人的关注和宠爱。
可在四岁后,骑射、武艺这些门功课上,无论他如何刻骨都无法赶超棺材子。
冀漾次次都能比他强,而他的努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让好强的他,格外挫败。
而在读书上,所有人都夸赞他天资聪颖,这点冀漾却远远不及。
仿若上天关上一扇窗,就又要再打开一扇门,棺材子天赋异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他勤奋刻苦,拼尽全力才能学会的东西,棺材子却游刃有余。
他在后面不停地追赶着,却始终无法越过前面那道并不强壮高大的身影。
骄傲如他,这样的失落,他从不肯对别人说起。
只有在对着最为亲近的边亚煵之时,才会吐露一二。
后来,再有新课本时,边亚煵动了手脚,冀漾的课本有无数漏洞,甚至注解都是错误了。
因为棺材子被疏忽,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些。
他心中窃喜,不久后的端午节,棺材子失踪,他着实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还是孩子,可也会觉得累。
可是既然消失了,为何还要再回来?
花沅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冀遵,发现对方眸底的晦暗,问道“冀遵,你是不是一直嫉恨冀帅?”
冀遵:“……”
短短的一句话,宛如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中他心底最脆弱的一处。
最隐晦最阴暗的心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戳穿了!
冀遵呼吸微微一滞,在花沅漂亮的眼眸中,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狼狈。
他没了和她对视的勇气,不自然地转移视线,攥紧拳头,道“长嫂,您怎么会这么说我?冀帅是我亲哥,我们都是伯府的血脉,都是一家人,我又如何会嫉恨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