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不为别的,只为自有出恭。
这些日子阁臣大人根本不让她下榻,连方便也在榻上,她不习惯这样……
羞愤的同时,但转瞬一想,他这是关心自己。
视线不经意扫过那一摞练字的生宣。
她用不管草纸擦,既硬,且糙,哪里有贵重的生宣用着舒服?
要不是她财迷,素来节俭,不愿意糟蹋棉布,真是想用棉布当厕筹使。
哎!也就冀漾这个宠她的人,才会由她用宣纸吧?
换个人说不定都要揍她了。
“沅儿,方便好了没?”冀漾在门口弱弱问了声。
这次蹲坑的时间,有点长,可别出什么意外。
“好了!”
花沅匆忙出来,用自以为最凶狠的表情,露出阴森的小白牙。
“日后,我出恭不许催促。
这次呢,就原谅哥哥了,不许有下次……
否则本宫就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冀漾给她端来香汤净手。
他压下心中的笑意,作揖道“遵命,我的公主!”
花沅得瑟的翻了个白眼,瘪瘪嘴,不情愿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为了弥补本宫的心伤,夜宵再给本宫加两条烤肥鱼,额……记得多加点儿辣椒粉。”
冀漾瞅了她一眼,那小脸满是严肃,但那翘着二郎腿的脚尖却微微摇动,不经意泄露出她窃喜的真实心境。
“哥哥这就去,您了稍等。”
冀漾眸底溢出宠溺。
他早就料到花沅的鱼没吃够,遂早就做好了夜宵。
如幻术似的随手从食盒里,拿出两条香喷喷烤至金黄的肥鱼。
花沅见到烤鱼,两只眸子一亮,蹬着小短腿儿撒欢的奔了过去。
差点扯到了伤口,幸好她步子够稳。
刚要张开小嘴一享肥鱼,冀漾便抬手,将烤肥鱼夹到他自己的碗里。
登时,花沅那扬起的秀眉,就耷拉了下来,水汪汪的杏眸不解的滴溜溜乱转。
馋的口水直流……
随即,小身板一扭,用屁股对着冀漾。
皱着眉头反省。
难道是自己刚刚太凶猛了,吓到冀漾?
是以,人家生气,不搭理她咧?
冀漾瞧着那独自郁闷的小身影儿,但笑不语,心里觉得有趣极了。
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撒上辣椒粉,递给那噘嘴生闷气的小人儿。
见她吃完,他又举起绣帕轻轻地给擦嘴角,却发现她的嘴角一点都没脏。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不到吃得还挺爱干净,不愧是自家小丫头。
他细心的用温暖的大手,轻轻给花沅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真担心她吃这么多不好克化。
但貌似小丫头的胃口,好得不行……
荣贵妃立在屋外,从窗缝悄然瞧着那位自得其乐逗着小丫头的女婿,已渐渐的习以为常。
这孩子真不容易,生母早逝,他是“名声远播“的棺材子,生父混账。
他便将这小丫头当做心灵寄托。
就如同李太白的诗“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荣贵妃无奈的微微摇头,脸上挂着一抹笑意,转身回了主殿,不做打扰。
能看着女儿和女婿琴瑟和鸣,她就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