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走在红毯上,脚下白烟升腾,好似被一团团、一簇簇的云雾包裹着,飘渺绚丽。
花沅心中得意极了,朝着不远处的荣贵妃,微微一笑。
虽自己蒙着面,但她相信荣贵妃会感受到自己的微笑。
须臾间,数只停在湖心莲花间的金黄色蝴蝶,慢悠悠的向着红毯飞来,落在花沅的青丝上,就像是朵朵金花。
还有一些带通身蓝色的彩蝶,扇动着翅膀上下翻飞,它们一会儿翩翩飘在空中,一会儿又悠悠落在她的披帛中。
蝶儿上下纷飞,犹如花朵长出了翅膀,飞舞在空中。
几只小蝴蝶飞累了,便落在花沅肩头休息,好似在衣裳上绣上了蝴蝶。
彩蝶漫天飞舞,在空中闪着它们的翅膀。
花沅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泡泡棒对着彩蝶一挥,便将彩蝶圈在七彩泡泡之内,飘到了两边的人群之中。
不远处的茶楼里,文人骚客见到这一幕,齐齐将身子探出窗外,呆呆望着被彩蝶围绕的姝丽倩影,激动不已。
“哇,好美啊!就连蝴蝶都爱慕郡主的姝秀吗?”
“古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洛神出水,今有遗珠引蝶,是我大眀的福气啊!”
“郡主何止是引蝶?这可是腾云驾雾而来,今上不愧是一国之君,慧眼识珠!”
“这次有灵蝶护着,也定会雩祀成功,造福黎民百姓的。”
“圣人英明,请了遗珠郡主为百姓雩祀,咱们定能久旱逢甘霖!”
“好羡慕那彩蝶、金蝶啊!竟能离着郡主这么近,好羡慕它们啊!”
“夏日出东北,京天经中街。
朱光彻厚地,郁蒸何由开。
上苍久无雷,无乃号令乖。
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
飞鸟苦热死,池鱼涸其泥。
万人尚流冗,举目唯蒿莱……”
纱幔飞舞,花沅拾阶而上,缓缓走进八角亭。
因为炎热,里面摆了十个冰盆,周遭冒着寒气。
她望着眼前浅浅的湖心,眸底晦暗。
这是贵人时常游玩的地方,遂一直有人往湖里蓄水。
沉闷的暑热从纱幔吹到湖心亭间来,风将莲花的香味吹散到空中。
再往远瞧去,有贫苦的百姓,跪在路旁期许的望着湖心亭,也有身着绫罗绸缎的贵人,赞美吟诗。
倘若花沅之前是应付差事,存着投机取巧的心,但此刻望着黑压压跪了一大片,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农家汉子,面瘦肌黄的孩童,心里却忍不住泛酸。
是啊!她是有品阶的郡主,自是不愁吃穿,只要大眀不亡,她就有俸禄,但这些靠天吃饭种地的庄稼汉,说不得就要卖儿买女了……
“烈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她曾是做过婢女的极卑之人,深知底层人物的艰辛。
想起寒门子弟的苦日子,花沅不禁红了眼眶。
坐直身子,微微抬起右手执椎,以母指、食指、中指拿住,将鱼椎头与木鱼头向上相,做出“合掌鱼子”。
“笃~~笃~~”三尺长的大木鱼,被平稳的敲击着,声音由缓入急,渐渐加速。
她红唇轻启,口中的祈雨赞缓缓而出。
“田畴灶坼,旱魃為殃,群黎虔祷共奔忙,禾稼苦遭伤,祈沛琼浆,遍界获清凉,南无甘露王菩萨摩诃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