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从此刻起,本官予你们十息的功夫,丢弃秽物。”
邢筄话落,便挥了挥手。
登时,在场的所有的官吏、兵士,俱是转身,背向考生。
这般动作,也就看不到考生的任何行动了。
刻字小字的发簪、蜡丸、手帕,甚至还有微微裂开的鸡蛋,俱是被远远的抛走。
“开始搜检。”邢筄虽然说着十息,但却多给了些许的功夫,直到背后没什么声音了,才回头下令。
按照官吏的吩咐,军士将考生分为数组搜检。
兵士们挎着腰刀,威风八面。
而素日里斯文的举人老爷们,此时就像狱友般垂头搭脑,被看不起的武夫呼来喝去,还不允许有任何怨言。
搜检是无微不至的。
衣帽、鞋垫、吃食、袜子……俱是被搜查。
镂空的毛笔必须一眼看到底,大块的食物尽数切成沫。
且规定衣服不准有内里,坐垫亦是只能有一层,哪怕是过厚的砚台,都不能通过。
当然,除了携带的东西,考生的整个人,也要被严格的搜身检查。
搜身亦是细腻到极致的,五官、四肢,五谷道,脚趾缝,胳肢窝……
需要每个人都张大嘴,吐舌头绕唇动一圈,连稍大块的牙结石,都要试着杵杵。
然后,再看看耳朵眼儿,抓一抓头发,身上也要脱光,看看是否有墨印等诸多问题。
举人老爷们一个挨着一个的搜检,从星河灿烂到旭日东升。
就算邢筄提醒过,也寻到不少有夹带的考生。
有个人在鼻孔深处,发现蜡丸,捏开后,里面的纸条上写着满满的小字。
被查出问题的考生,恍如被抽去了魂,一下子就摊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人生从没有后悔药可吃。
邢筄声音冷冷的下令,道“拖出去,送兵马司究问,枷号一月,按规矩处置!”
随着,一声令下,就上来四位兵士,将那举子一把提溜起来,无视他痛哭流涕的求饶,动作强硬的押解出去。
“科举是学子最公平的较量,本官容不得有半点的污秽。
不过,本官也并非不近人情,凡是在搜检前,丢弃夹带的脏东西,本官一律不做任何追查!”
待众人亲眼看到被发落的倒霉鬼后,生怕步入后尘。
“嗒……嗒!”不知名的轻物落地,淅淅沥沥的声音如小雨一般。
地上又落下不少小东西。
接下来,便轮上冀漾上前接受搜检。
就算邢筄不防水,冀漾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其实,身为过目不忘的人,他是不理解那些打小抄人的行为,但他不会明说。
冀漾带的东西很多,足足是旁人的两倍。
拉杆箱里被花沅分门别类,有酸梅,人参,肉干,菜干,鸡蛋,米饭,面条,饼子……
俱是切成指甲盖大的小粒儿,连米饭都是抓松了的。
四个兵士本以为要耗费很多的功夫,这一开包才发现手里搜检的刀具,根本就没用上。
用筷箸翻腾了几个来回,就过了。
甚至比那些轻装简从的举人老爷们,还节省了很多的时间。
冀漾通过搜检后,大步迈入龙门。
过了甬道,就是考场。
密密麻麻的有数百排,每排一百号,一号便是一间号房,诸房等距,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
按千字文“天地玄黄……”的顺序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