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花沅听到花牡被毁容时,就舔了舔手指,把窗纸杵出个小洞,眯着杏眸往里瞅。
她的角度,刚好能瞧见李莹脸上露出的笑意。
这哪是亲娘啊,比继母都不如!
怎么倒是有点像林淑清对自己呢?
听说,花牡幼时还险些被李莹给闷死。
真的很诡异,似乎不像亲娘……
花沅紧了紧披风,带着疑惑,又看了过去。
抱夏内。
花牡一直低着头哭,心中愤恨,可却连头都不敢抬。
她没有勇气面对一直不喜自己的生母,一个偏执到极点的当家大娘子。
李莹睨着花牡,眸底闪过畅快。
如今,她看谁都不顺眼。
这世间人通通只会笑话她,说她命不好,运道差,可又有谁真心的来怜惜她?
她的幺儿被五雷轰顶,那时她的堂儿,该有多疼!
她还记得堂儿是那么小小白白的一团,丫丫学语叫着自己母亲的模样,是那样的甜糯。
就算她的夫君花克勤不关心自己,她还有讨喜的儿女可以作为念想。
她的好夫君,人人称颂的少年榜眼,自幼便爱慕着一直养在北院的荣卿溪。
呵……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她的好婆母林淑清,怎么可能容得下荣家之女为儿媳。
那可是荣家嫡女,公公花信的结发之妻,荣毓莠嫡亲的侄女!
聘之为妻?简直异想天开!
本以为荣卿溪死了,他总能多看自己一眼了吧!
可就算那人亡故多年,却还能阴魂不散,留在她夫君的心中。
自从荣卿溪嫁给花克俭,花克勤便时常留恋烟花之地。
她自认为,李家比荣家更是长盛不衰,所以她比荣卿溪更有底气,后来她有了儿子,荣卿溪那肺痨鬼却是子嗣艰难,求子多年,才能有孕。
所有人皆说她贤惠,竟能有如此雅量,为夫君多多纳妾,但又有谁知道她心里有多恨!
谁也不知道她有多不甘心,更没人知道她身为嫡妻心里的苦楚!
李莹越想心中便越堵得慌,怒气填胸,道“来人啊!
七姑娘不慎打碎瓷器,又跌倒在上面,年底腊月犯了忌讳,可念着即将出嫁,就请府医来瞧瞧吧!”
李莹瞧着别人不痛快了,自己心里便舒坦了。
紧接着,又戴起慈母的面具,道“今日七姑娘受苦了,是为母不好,照料不周,竟伤了姑娘家最重要的脸蛋。”
花牡神情并无怒怨之色,可宽袖下的手却紧紧攥着。
她踩着低落在红毯上的血珠,自脚底生出恨意。
门外,进来两个婆子,死拉硬拽的,将纹丝不动的花牡,拖到了门口。
花牡扫了一眼李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