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花克俭这个亲爹去找花沅,那是最好不过。
大雪纷飞,恍若鹅毛飘下,眼之所见一片银装素裹。
梨花院。
一株株的梨花树只剩下干枝,上面落着厚厚的积雪。
院中再无其它绿植,显得格外凄凉。
隆冬的暖阳透窗而入。
花沅用了些早膳。
倚靠在美人榻上,手持话本子,看得入迷,绣金梨花暗纹的裙裾在红锦上铺散开,姿态如绽放的芙蓉花。
话本子是她这种懒人的最爱,可自从入了花府,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烦躁,根本看不进去多少。
“小冰糖,你祖父都昏迷三日了,你赶紧去请孙老和大帝师给你祖父诊治。”
花克俭撑着油纸伞,疾步从飘雪中步入花厅,亲切的唤着花沅的小名,却忽视了浑身他的寒意,花沅又受了伤,禁不住寒气。
花沅唇线绷得很紧,问道“父亲可知祖父因何而病?”
“还不是因为尚铭和傅瀚,他们两把咱花府的暗卫都给下了药,你祖父年纪大了,不好同晚辈计较,这才急火攻心。”花克俭满脸忿忿道。
花沅把玩着手腕间的手串,道“请父亲慎言,傅侍郎和尚厂公,皆是圣人遣过来的。
您这般说岂不是说圣人不仁,表面和善,却在私底下迫害老臣?”
“为父哪有这个意思!”花克俭惊愕。
花沅睨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他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林淑清真是会养子嗣。
能把亲儿子花克勤,教成十八岁的榜眼及第,也能把正嫡子花克俭,教成她手中的刀子,杀人于无形。
“依着您的那般说辞,圣人不是识人不明,就是存了诛灭花府的心思,让沅儿请孙老和师傅,您就是在憎恨圣人。
花府一而再,再而三辱骂皇族,寻常人家早就被灭门了!
就算花府乃百年打世家,可再加上父亲这个正嫡子,亲口的辱骂,可就真的陷花府于覆灭之地。”
“可我并未辱骂皇族啊!”花克俭稍稍往后退两步,心中有些惶恐。
花沅抬眸注视所谓的父亲,道“人言可畏啊!
对了,沅儿已经回花府三日了,父亲怎么才刚想起来看我,难不成若不是祖父卧病在床,能用得上沅儿,父亲今日也不会过来?”
“你是晚辈,理应去看为父,哪有依着县主的身份,去埋汰我这长辈?”花克俭面对豁然长大的女儿,有些吃不消,咽了咽口水,才质问出口。
“五姐被锦衣卫打断了腰椎,倒是见父亲一日几趟,跑得格外勤快。”
花沅姿态慵懒的倚在美人榻上,眼眸晦暗地盯着他。
她要好好地看看自己的父亲,记住他愚钝的模样,日后也好彻底放下思念。
花克俭咬了咬唇瓣,不满道“佳儿自幼就是娇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份罪?
如今连起身都不能,几近成为废人,我这做父亲多关心一下怎么了?”
“呵呵,难不成沅儿因救驾所受的伤,就比不过这一个罪女的伤,来得重要?”
花沅苦笑,轻轻抿住柔软的粉唇,一双清亮的眸子不禁蓄上湿润。
面对他,她的心里彻底寒了。
花克俭对她的心中不平,无动于衷。
他将藏在心底的埋怨,吐露道“当初佳儿的马车,也不是故意撞的你,你给求求情怎么了?
非要眼睁睁地看着圣人下旨,将你五姐生生的打断腰椎,你于心何忍。
三年不见,你何时变得这般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