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花沅对上冀漾投来的目光,所有的坚强,陡然卸去,眼眶湿润。
可她只能努力坚强,才能护下他。
规整了下染血的衣衫,又抬起小爪儿,抹了一把泪水,却因手上的血迹,越抹越花,干脆就不管了。
她生生地错开冀漾的视线,对着屠维,托付道“屠大哥,快……打晕了哥哥,带他快走!”
“不,沅儿!”冀漾的鼻端,充斥着小丫头鲜血的味道,眼底蕴含着怒火,似是要吞噬一切……
“主子,沅妹子聪明机智,定不会有事……对不住了!”屠维没有办法,愧疚的都不敢去看花沅。
“砰!”冀漾虽被打晕,可是抓着她小爪儿的大手,依然牢固,花沅根本掰不开。
屠维看不过亲自上手,一根根掰开。
“沅妹子,保重!”
屠维红着眼眶,背起冀漾,极速离开。
须臾间,二人背影就消散在夕阳下。
花沅见汪稙给手下使眼色,连忙举起手中的匕首,架在自己的纤颈上。
再次,出言威胁,道“尔等都不准离开,否则……”
“呵,真是想不到,贪财,谄媚,蛮横,嚣张,跋扈,奸佞的遗珠乡主,竟会为了妖猿奋不顾身。”
汪稙不想承认,他会羡慕这个不人不鬼的妖猿。
他的残缺同妖猿的丑陋,何等相似?
为何娇滴滴的她,在面对生死时,能没有丝毫的动容?
倘若同种情况,花牡又会如何抉择?
那个花沅明明贪生怕死的要命,遇到如此窘迫的境遇,愣是生出一副傲骨,就算浑身浴血也依旧腰椎挺立,气度非凡。
就如现在,那人离她而去,他们在前,花沅却还能如此镇定,为其争取逃命的功夫。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如妖猿重要……
此刻,他都有些看不清这个极近谄媚的女子。
花沅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她眼泪婆娑,苦笑道“都说了,汪总管不懂女人,更何况是本乡主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杰出女子?
是以,您老就是想破脑袋,也不懂。”
“乡主觉得吾要是把您不爱才子殷霱,却同妖猿私奔之事,告诉娘娘会何如?”
汪稙步步逼近,一双冷眸沉不见底,平添了几分素日里隐藏的戾气。
花沅独自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汪厂公,吓得肝胆都哆嗦着,可她不能露怯。
“你试试吧!”
“呵!希望待乡主见到娘娘后,也能如此理直气壮!”汪稙哂笑,好暇以整的看着她。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能撑多久!
花沅失血过多,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但她却拼命的强撑着不昏过去。
一会儿咬咬舌尖,一会儿掐一把大腿。
终于,生生熬到月上西天。
她琢磨着冀漾应该能逃出包围圈后,自己才爬上了马。
跟着汪稙回去。
一路无言。
花沅的心思都放在稍后的诡辩上,凝神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