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担心的便是引来蝴蝶的同时,又招来一窝蜜蜂,就算是寒冬腊月,这也难防有个意外。
她必须谨慎。
忙完了这些,她瞧着时间差不多了。
她便将帘子挂严实了,便将绣鞋一脱,从竹筒里取出干冰,塞在木底莲鞋挖空的鞋跟里,陡然从轿辇里开始溢出丝丝缕缕的白雾。
干冰制法也是同大渣子殷霱学来的,正好做了些。
她细心的将霜色桑蚕纱按上挂钩,挂在发间,又摸出随身的小掌镜臭美一会儿,整理好仪态妆束,轿辇的银铃声也停下了。
汪稙早早的候在此处,见人过来,缓步上前。
对着银铃轿辇,道“请,郡君!”
缀着银铃流苏的纱幔,被徐徐拉开,浓重的白雾一股脑都涌了出来。
花沅带着面纱,小爪儿里拿着泡泡棒微微一挥。
顺着清风飘出串串七彩的泡泡,在阳光下美不盛收。
冒出缕缕白雾的坡跟绣鞋踩在大红色地毯上,更是映得分明,犹如绽放的朵朵昙花皎洁夺目,显得那样雍容华贵。
将姝丽佳人展现得透彻,颤巍巍,飘飘然,芳香飘溢,恍若仙子下凡尘。
众人望着花沅,几乎忘了呼吸。
她迎着风一挥衣袖,刹那间,一串串水晶似的霓虹泡泡便飞向空中,伴着暖阳更是衬得五彩缤纷,如璀璨的星飞向众人。
随后,花沅小心地将泡泡棒藏在袖兜里,对着红毯两侧的看客微微颔首。
气质温婉,没有半点的孤傲。
神态从容自若的诠释了贵女之仪态,没有一丝女儿家的胆怯,也丝毫不见日常的随性而为。
虽花沅以轻纱遮面,但更衬额头白皙,红莲花钿便是点睛之笔,与生俱来的脱俗气质,越发衬托得纯洁高贵。
除了早有心里准备的冀漾,众人早就瞧傻了,就连见惯大场面的汪稙,都被惊艳到了。
“见过汪总管!”花沅双手叠放在小腹,眼看地,略微屈膝,福身行礼,笑不露齿。
汪稙颔首,从锦衣卫手上取来圣旨。
殷霱来的稍晚,未能买到邻近的位置,只能远远看着头戴金翟冠的女子,脊背挺直的跪在软垫上。
她冠上牡丹、翠云、翠牡丹叶、金宝钿花、金翟珠齐齐围绕着三只翠孔雀,又同点缀着中心那一只口衔珠结的金孔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绯色长袄,紫色看带,并金绣云霞孔雀纹,长裙横竖襕并绣缠枝花纹。
少女神色恭敬的跪在香案前,身着翟衣。
同他记忆里,那个捧着猪蹄啃的女子,完全不同。
汪稙郑重地举着贴金轴金劵,注视着绣着祥云瑞鹤蚕丝绫锦。
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奨。
尔遗珠郡君乃兵部尚书花信之八孙女,褆躬淳厚,垂训端严,亲友姊恭。
业可开先式榖,乃宣猷之本,泽堪启後,贻谋裕作政之方。
兹以覃恩封尔为‘遗珠乡主’於戏!
克承清白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
制曰:遗珠乡主淑慎其仪,柔嘉维则。
宣训辞於朝夕,不忘忠君爱国,集庆泽於门闾,式被自天之宠,遂朕代天嘉奖,以示皇恩浩荡。
仰酬顾复之恩,勉思抚字载焕丝纶之色,用慰劬劳。
成化九年,腊月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