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非常欣赏花克勤的通透,可如今却觉得心寒。
倘若韶华重来,他绝不会再娶平妻入门,他会好好的同荣毓莠过日子,踏踏实实的生活,他也会在荣国公落难之际,雪中送炭。
不会让夫妻二人的感情,越来越生疏。
脑中一幕幕的回忆袭来,想起那苦命嫡女花宽出事后的声嘶力竭,用满是怨恨的神色,叙述她被匪寇**的遭遇。
但那时,他偏听偏信,认为她们为拉下林淑清,从而设下了陷阱,但匪寇却见色起意,超乎了预料。
遂一怒之下,便下令要将嫡女处死,后来因为荣毓莠闹着自尽,为了花府颜面他只能把人强行关入四周邻水的湖心屋。
后来,他冷静下来后,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他不敢想,他怕再想起荣毓莠的温柔以待,他怕从一开始的偏心,便错了。
他怕自己做不到,曾答应恩师林大儒那般待林淑清始终如一。
他心知,自己从一开始的因为婚约,因为父母之命,可后来他慢慢爱上那美丽善良的荣毓莠。
而他取拼命麻痹自己,不去理会那份心意。
在荣毓莠已故去数个春秋里,他依稀记得她的音容笑貌,一切都仿若昨日。
骄傲的他甚至觉得,若是毓莠愿意原谅他,他便不再去管曾对恩师许下的誓言,好好与毓莠过日子。
那夜他终于鼓起勇气,去了湖心屋,说出了心底的话,可荣毓莠眸子却冷冷的瞧着他,眸底充满厌恶。
她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告诉他若有来世绝不要再相见,话毕,便将他的手重重的丢开。
自从毓莠重伤不治,又闹着寻死,他才知道自己原是那样刻骨爱着荣毓莠。
可待自己终于表明了心意,荣毓莠却不再原谅他,还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后,便永远离开了他。
他愤怒,他后悔,他难堪……
让如此骄傲的他,再也忍受不了对嫡妻的怀念。
遂顺着那个曾经深爱过林淑清的意思,让把嫡妻最疼爱的孙女,花沅也送离。
他想只要再也看不见与嫡妻相关的人,他就会忘了她吧!
可是没有,他越来越思念荣毓莠,遂他这三年里,甚至都没进过林淑清的一次房门。
他的眼中,心里仿佛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他希望花沅能回来,让小八回来再甜甜地唤着自己祖父。
他重修订族谱,把“已故”的花沅书写进去,给小八所有的庇佑,花府世家贵女的殊荣。
可当他正准备接回的时候,林淑清却告诉自己,花沅在家庵走丢了。
小八可是正嫡二房唯一的嫡女啊!
出生时自己还抱过的,是那样软软小小的一团,弱弱的模样。
花信想到这里,心里悔得生疼,像是有刀子在割肉。
他忽视了地上跪倒一片的子孙,回到书房暗室。
拿出一卷卷字画,画这些字画的人不是什么名家,正是他亲手画的荣毓莠肖像,
“毓莠,如今看着为夫这么痛,可能原谅我呢?”
是他负了毓莠,害了花沅走丢,如今老了老了,还要受世人耻笑,恐怕如今就连圣人都知晓自己家宅不宁了吧!
如今想来他真是个失败的人,刻骨爱着的荣毓莠,是那样恨着自己,嫡长女花克宽被糟蹋,他这个做父亲的却连区区匪寇都杀不干净。
还把老妻最疼爱的花沅弄丢了。
“哈哈!哈哈……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