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瘫了的废人罢了,有何惧?”
汪稙拱手退下。
“娘亲,娘亲……”花沅被宫人还未抬过来,就远远地呼唤起来,完全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奶娃儿,在娇娇地唤娘,看起来乖萌的紧。
“嘶……”荣贵妃倒抽一口凉气,捻着佛珠的手骤停。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眸忘了过去。
就见从花丛里缓缓地抬来一个小少年,面无血色,头戴瓜皮小帽,眉眼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再被这么一叫娘,恍惚间,她真的以为是自家的孩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不认识,却又分外熟悉。
“你是霸占走我铺子里宝物的那个小丫头?”荣贵妃从来人的声音中,认出了花沅。
“娘亲,我是念橙啊,娘亲的念橙啊,娘也像大舅舅那般,认不得念橙了嘛?”
“我儿已经殒了一千六百五十三日了,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荣贵妃回答的坚决,可话语中却透着不自知的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
也许换了别人,她根本没有耐心去听,直接拖下去治罪了。
“娘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天天给我捏鼻子,每次捏的时候都会讲:捏捏小鼻子,鼻子挺挺。
娘说小鼻子越捏,就越好看。”
“还有呢?”听了这话荣贵妃的眸里蓄满了泪水。
她垂下高昂的头颅,静静凝视着花沅。
贵妃低沉的声音,在花沅的耳边响起。
她抬眸,杏眸含露,娇软软又迷茫茫地望着荣贵妃。
幸好她在路上,就想好要如何伪装了。
她情真意切的拧着眉头,道“念橙不爱读书,娘就把我最爱吃的猪蹄收走,凶巴巴的说什么时候背出三字经,什么时候就有猪蹄吃了。
后来有一次,念橙一面背书,一面走路,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摔断了腿。
娘亲很是自责,可嘴上却不承认,还说吃啥补啥,连着炖了一个月的猪蹄给我,可是我的腿依旧没有好。”
“还有呢?”荣贵妃手上的珍珠佛珠急切的转动起来,手指发颤。
圣人不准她操劳,那一个月的猪蹄,是她在小厨房里偷着做的,除了他们母子没有任何人知晓,就连圣人她都未曾泄露过半句。
这是她的念橙!
她的孩子啊!
同她血脉相连的骨肉!
花沅能感觉到荣贵妃对自己卸去了戒心。
她苍白的唇再次轻启,道“娘亲,我时间不多,今夜是借尸还魂,不能再叙旧了。
有人要害娘亲,他们给您下了毒,很难验出来的毒,娘要小心。”
“太医隔三差五的就来请平安脉,根本未能查出问题,哪里有什么毒?”
荣贵妃根本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样。
花沅仔细回忆过前世荣贵妃“病重”一事,那是多年以后,贵妃越来越嗜睡,圣人察觉不对,跋山涉水请来玄和,才查出贵妃体内的慢性毒药。
那时贵妃的毒已经深入五脏骨髓,足足服毒有十年之久,就算是玄和绝妙的医术,也无法根除,只能抑制。
此毒损容颜,减寿数,初时中毒者根本无所觉。
如今想来,十年前不正是去年,也就是说,如今荣贵妃应该已经中毒了,最起码也有一年了。
这就是她原本想要同荣贵妃,交换万年接骨木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