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轿里迈着官靴缓缓走出。
略微左右旁顾,身旁无论文武官员,通通垂首。
随即,刘敷负着双手,迈步上前,直入贡院。
直到他走入了龙门内,其余乡试外帘官才按照官位大小,分立两列,依次跟着刘敷身后走入贡院。
见了这一幕,考生们对这位霸气侧露的巡抚大人,那是羡慕不已。
“大丈夫当如是!”冀遵感叹,对着乡试更是热切。
冀漾不显喜怒,脸色依旧淡淡的。
他眼中的刘敷是目空一切的,但脸颊有几分消瘦,面色透着憔悴。
显然是忧思过重,心事重重的模样。
前几日有一只大雁,从燕京飞往刘府。
小丫头放出五花、梅花去追。
结果小白鸡吃得圆溜溜的,两只海东青愣是没追上人家一只大雁。
他们十天干已经将驿站掌控,训练小白鸡不过是想控制空中的飞鸽传书,以及鸿雁传书。
可小白鸡像极了小丫头,不仅爱偷懒,还有那份贪吃的性子。
明明它两都吃饱了,偏偏却还能接着吃。
后来,他只能自己又着手调查,又加上一些推断。
那只大雁是带着礼部侍郎花克勤给刘敷的密信,想来内容也与这次秋闱有关。
没能拦截住,真是可惜了。
微末小吏,是掌百姓生死的判官。
学府考官,是掌万千学子的神明。
魑魅魍魉,尽见殿陛庙堂。
他们稍微的一个念头,就有可能毁掉一个人的终生,也许有家难归、也许背负债务,也许锒铛入狱……
林林种种,人生已改,再也无法回去。
不止此人的人生,乃至下一代人的人生,都会被无故改写。
欲要在湍急的生命长河中,天堑变通途,绝非易事。
需亲朋间通力协作,拉拢、蚕食一切可能的势力。
如此,才能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另一头,刘敷步入贡院之内,过仪门,经过考场,直来到至公堂上。
这时一名花白头发的官员,来至堂前相迎。
这官员自是乡试副主考,左右都是同考官,收掌官、印卷官等内帘官,众人一并向刘敷行礼。
“下官见过刘巡抚!”众官员齐呼,声音洪亮。
刘敷微微点了点头,当下环顾左右,道“各内帘外帘官员,都到齐了吗?”
众官员恭敬,答道“皆已齐全。”
刘敷连个眼神都未给下面的官员,自顾自道“既是如此,便先拜至圣先师,再请卷。”
“是。”众官员拱手,齐呼。
刘敷在至公堂的孔子像前,插三柱香下拜。
檀香袅袅,朦胧了视线。
刘敷三叩首,朗声念道“为国家社稷秉公许誓,不徇私情,不受请托,不拿贿赂,有负此意神明公缉。”
当下,众人跟着刘敷跪下,也是念了一遍。
刘敷抬了抬眼皮,例行公事般,冷漠道“诸位,安排学子入场。”